李穎則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彷彿下一刻便要衝破這一層皮相噴薄出來,全身都疼,就像是無數螞蟻在啃噬,又像是身上的肉被一點點割去,骨骼一節一節被打斷,五臟六肺都是被灼燒一般疼……
就在李穎則以為自己要撐不下去了的時候,“男子”鬆開了拳頭,李穎則便開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身上現在還能感受到剛剛的那種餘痛。
許久李穎則才艱難站起來,嘴裡是後知後覺的一股血腥味兒,應是剛剛牙咬得太緊抵破了牙根,現在回味著前一刻身上的痛楚,李穎則只覺得要不是他還不能死,他怕是早已承受不住而拔劍自盡了,盯著眼前這個他一直都未看清容貌卻手段毒辣的“男子”,李穎則沙啞著嗓子問:
“我不是已經答應你對圍場落馬一事守口如瓶了嗎?你還想讓我做什麼?”
“李公子稍安勿躁啊,我呢也沒什麼想讓你為我做的,李公子是聰明人,可這讓人心裡害怕的,不就是這聰明人嘛,我呀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就算見不到你,也能讓你生不如死,所以奉勸李公子明天在詩會上還是些老實些好!”
“男子”一開始的語氣倒還像朋友間正常的談話,然而到最後卻只是瘮人的冷。
“你——”李穎則此時眼裡顯然有些吃驚,可那吃驚轉瞬即逝,剩下的便只是劫後餘生般的忌憚,“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
“那就好啊。”
“男子”輕描淡寫地說著,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然後“他”手一揮一些白色粉末便從“他”袖子裡灑出來,李穎則只以為又是什麼毒藥,下意識地便抬手捂住了口鼻,等他反應過來,“男子”已經不見了,而那白色粉末也不是什麼毒藥,不過是障眼的技倆。
李穎則也並不去追,而仍是副醉酒的樣子跌跌撞撞一路回了將軍府,到了正堂耳邊聽著將軍夫人張氏百年不變的嘮叨,李穎則在想究竟是何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助著前大雲公主?然後他便突然驚覺今日那人雖說話調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囂張輕佻,可身形同上次相比似是差了許多!
而另一邊,那“男子”進了一家藥鋪,片刻後出來的卻是一個長相清冷的女子,丫鬟打扮,手裡還拎著幾副藥。
那面容正是煜王妃身邊伺候著的蟬衣!
等蟬衣走回煜王府門前,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她用袖子遮過藥袋才進去。
不是回了後院,而是先去了楚子煜的書房,這次沐風也在裡面,蟬衣行過禮後,沐風便接過她手中的藥袋遞給了楚子煜。
“外面的大夫怎麼說?”
“景王殿下這兩次送來的藥,幾乎是一樣的,只是第二次的比第一次的多了幾味藥,不是普通的補藥,反而像是解什麼毒似的,其中一味據說十分珍貴,比深山老參還要難得百倍。”
上次楚景瑜來找過顧清越後,顧清越雖未對蟬衣說些什麼,可蟬衣看得出來,楚景瑜已經得知顧清越記起來了,甚至還知道了顧清越對楚子煜下毒的事。
楚景瑜第一次讓人送來的的確只是補藥,蟬衣還碰巧看見了送藥的人,那人不是景王府的侍衛,她認得,那人叫作顏司明,只不過他沒有看見她而已。
兩人可不僅僅是認識。
第二次的藥是楚景瑜親自送來的,蟬衣覺得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第二次的藥便是顏司明開的,其中一味藥草十分珍貴,千金難求,是救命的良方。
蟬衣說的是大夫的原話,楚子煜自然早就知道了,不過他還是接著問道:“不對,換藥了我四弟不會不和本王說的,莫非是誰從中做了手腳?”
“不可能!”一旁的沐風立馬斬釘截鐵地說道:“兩次藥都是經屬下之手熬煎的,我從未讓其他人碰過,就連之前王妃想要幫忙,都被屬下回絕了。”
楚子煜凝眸沉思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那這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