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那稚嫩臉龐上的沉默,還是身高已與莊風相差無幾的身形;怎麼看著也不再是年前那個母親早逝,與父親相依為命的孩子;
莊風想著,同時也走到了周況的身邊;走近才發現,周況的眼睛腫脹,只是有上過妝;這也實屬正常,如果一個十三歲的男孩失去了唯一的親人都沒有哭腫雙眼的話,這也就不值得莊風讓他周況活到現在;
看著周況那已上過妝遮掩的腫脹雙眼,莊風堆出一個笑臉,說道:“妝上的不錯;”
“叔;”周況聽著莊風明顯的玩笑話語,只是平靜的發出一個聲音;
莊風微點了下頭,同時說道:“其實不上妝,效果還好一些;”
對此,周況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動了動嘴角;
“既然妝都上好了,那就去位置上坐著吧,要不然就浪費了;”莊風自顧的正說著的時候,邊上的鄒金鳳皺著眉,用腳尖踢了一下莊風;
莊風的話,著實有些過火;無論是對一個正處於喪父失親的悲痛中的十三歲男孩,還是就一牆之隔正躺在棺裡的周健,莊風都不應該有這些話從他的口中出說出來的;
不過莊風似乎沒有感覺,跟那只是微有停頓的便又繼續說道:“嗯,浪費是可恥的;”
莊風說完,周況看著莊風,跟那兒頗為認真的點了點頭,似乎真誠的受教;
看著周況的模樣,鄒金鳳的眉頭鎖得更緊,同時轉過視線看了看邊上的左福亮;
在鄒金鳳視線裡的左福亮還是那幅沒有表情的表情,似乎並不在意剛才莊風的玩笑言語,全然沒有去介意在現在而今眼門兒前的場景裡,莊風的玩笑是有多麼的不合適;
除開莊風的自說自話,周況的聆聽受教,左福亮的沒有表情的表情,其他的人大都如鄒金鳳一樣,都是皺緊了眉頭;
莊風沒有後知後覺,似乎沒有察覺到氣氛的變化;繼續的說著:“左爺,都準備妥當了吧?”
“該到的人,都已經到達;”左福亮平靜的說著;
莊風點了點頭,出聲道:“嗯,你帶周況先出去,這就開始吧;”
“是;”
左福亮說完,看著周況,平靜的說道:“走吧;”
隨著左福亮的話,周況點了點頭,便隨著左福亮離開;
左福亮與周況離開,鄒金鳳跟著就是看著莊風,擺出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按著莊風的習慣,鄒金鳳換上這個表情的時候,那就是有話要說,不過是需要莊風先開口出聲,以引起話語;
莊風沒有如同平常那樣的去引起話頭來的尋問鄒金鳳,而是如同莊風對待陌人那樣,當做沒有看見;同時也隨著左福亮與周況的後步,走到通往前堂的問口,不過並沒有走出去,只是站在那裡看著外堂的情形;
外堂上是殯儀館通用制式靈堂布置,一口冰棺擺在正中,圍著冰棺擺著相應的輓聯花圈;有些區別的是沒有掛遺像;
如今這世道,所謂世家,在某些事情上其實挺有些悲哀的,總得是需要藏著;不過換個角度來想,如果不藏著的話,可能連這個殯儀館制式的靈堂都沒有;
要想活,就得藏著,既然藏著,就別想風光大葬;
有那麼一個爛俗的說法:其實人都是靠藏著活下來的,從成精之初,就是一對狗男女私藏掖著玩,玩高了之後再納藏於內,再經十月溫藏,這才有了個人;如果不是藏之於內,而是射在牆上,那也就沒有後來了;
隱匿藏拙,只為了活著;猶如莊風在十年間自嘲的那樣,活得像只蟑螂,可好歹還算活著;
莊風很多的時候就這樣,看著一個物件場景,跟著思緒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看著為周健擺下的靈堂,卻是莫名的有了笑容,弄得原本有話沒有說出口而憋著一股氣的鄒金鳳跟那兒更是鎖緊眉頭都兩條變一橫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