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樊仲思慮,好一會眉宇才松,流露欣喜,大贊:“妙!”
回到喜燕衚衕,雲崇青便往書房,將所想所思全部呈於紙上。他不以為完顏氏勢力已被除盡,故仍需防範。但只防範還不行,得將津州瀚書縣白山村與王大興失蹤事告知於民。
並詳述金匪陰暗心態,他們專挑好人家破壞,藉此壓大雍國運…
設身處地,他若原本爹疼娘寵日子無憂無慮,卻被拐被偷,從此見不得光,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會不恨嗎?爹孃還可能像王大興的娘一樣,瘋癲了。
從內擊破金匪殘餘勢力,還能引起民憤對外族恨之入骨。雲崇青整理了思想,開始寫奏摺。午飯都沒用,一坐到日頭偏西。
摺子寫好,他請席義老叔送往沐寧侯府。席義出了喜燕衚衕,恰巧跟一隊京機衛碰上。誠黔伯府、瑛王府…瑛王妃母家已經全部下了獄。九皇子外家在京裡的宅子,也被圍了。
街上空蕩,不少店鋪歇業。
動靜這般大,百姓已嗅到不對。果然皇帝重傷的事,沒能瞞住。四月天明明暖洋洋,卻比臘月更寒。
這一夜,京裡難安眠。次日寅時,樊仲出府往刑部。左鄰匡家大人也正要去工部,看著樊家馬車經過,不禁生感慨。朗朗乾坤天理昭昭,黑白終有定斷。回想之前,他還是有些驚奇。
雲崇青受命,領巫族圍剿孟元山,捉拿邵氏查抄邵府。訊息傳進京裡,誰不愕然?以為是假,畢竟當時雲崇青尚處孝期。可次日,人家就與身著巫族族長服飾的悅離押犯人抵京。
同天,朝廷修繕三勺衚衕的樊家宅子。百官詫異,不敢議論。
匡大人眼前浮現樊家十幾好口回京時的場面,雲崇青扶著他的殘面老師到城門外迎接。沉冤得雪,一家子見面抱頭痛哭。
那時大家才知雲崇青的先生,乃樊仲矣。樊仲,谷晟元年探花郎。三十而已,居大理寺右少卿。他沒死,隱姓埋名三十餘載追兇,還順便教出個三元及第雲崇青。
雲崇青之名,早在重建響州肅清南川時,就已四方知。
有此徒,樊仲幾十年不在朝又如何,他依舊名動天下。
匡大人羨慕,但卻不嫉妒,因為他無法想象樊伯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自斷右掌毀去俊朗容顏,練左手,暗查陳家案…一樁樁,他自認無這份堅韌,抬手向走遠的馬車一拜。
匡慜敬佩!
天亮,皇帝下詔,太子監國。
因在孝期,雲崇青上值未著官服。前任順天府尹半月前病倒在回府的路上,太醫斷是大厥之症,已致仕。
他名聲在外,接手事務沒人敢為難。午時,方達來傳召。
乾雍殿,不止太子在,沐寧侯、孟安侯、段勵以及錢老、譚老都在。雲崇青行禮:“臣拜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雲大人請起。”封卓瑧眼下有青色,昨日傍晚他拿到崇青舅舅的摺子,給父皇讀了。父皇細思片刻,讓方達把崇青舅舅過往上奏的摺子都予他。他讀了一夜,想了一夜。
今早,父皇問他,可有悟?他回,民心。
幾位大臣已經閱過雲崇青的摺子,都有感觸,其中尤以段勵心情最是難言。他就比雲崇青小三歲,怎麼都想不通人家心眼是如何長的?昨日下朝,他到公府門口了又回頭往戶部去。
戶部給他透了信兒,國庫充盈。空虛的國庫怎麼就一下充盈了?
原是此回皇上派出去的幾波人馬都拿著髒了,不止押回了人,還運回了銀。其中,雲崇青不但把邵家、孟元山抄幹淨了,還上交了一份名冊。
明親王府也被抄了。京機衛昨個奔走一天,幾十萬兩銀入國庫。珠寶玉器,和盛錢行收。
現在又來一本摺子,他讀完後心裡只覺朝廷苦,金匪之惡罄竹難書。我大雍不犯人,上下求的只是國泰民安。可在蒙古、東夷、南姜氏眼裡,大雍就是塊肥肉,都虎視眈眈。
自己的家園,自己守護。咱們要自強,擰成一股繩對抗侵略,讓外敵懼讓他們永遠不敢犯我大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