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認識的時候起,徐海川就不是什麼能藏得住秘密的人,他藏住的最大的秘密,就是偷偷摸摸給周堯雕了一個木雕,一直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直到送到了周堯的面前,大家才知道他藏了這麼個驚喜。
確認交往的第一天,徐海川拖著行李箱上門,站在他的家門口,弱弱地說自己被房東趕了出來,想要找他一起住,還不等周堯做出什麼反應,他就率先吧啦吧啦將自己的情況賣了個乾淨,連身份證和存摺都掏了出來,生怕周堯會拒絕一樣,全數胡亂塞進了周堯的懷裡。
當時周堯還有什麼能拒絕的?他失笑地將徐海川拉了進來,讓對方住進了自己的房子裡,當天晚上,他們躺在同一張床上,徐海川四肢僵硬,從脖子紅到了腳跟,緊閉著眼睛,連翻身都不敢,害羞和緊張在周堯的面前暴露了乾淨。
徐海川來的時候只有一個小小的行李箱,時間長了,房子裡到處都充滿著他生活過的氣息,周堯原先住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單身公寓,一個人正好,兩個人就有點施展不開,兩人又換了一間更大點的房子,還是睡在同一張床上,只不過多了一個房間,用來當徐海川的工作室。
這個工作室一直到他們買了新的房子,也一直沿用了下來。
在周堯面前,徐海川唯一的秘密就只有這個工作室了。
不是周堯故意去觀察他的,而是徐海川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將所有的秘密暴露在他的面前,即使是精心準備了生日驚喜,幾週年禮物,還沒到送出來的日子,總會因為失誤而放在了周堯看得到的地方,又或者是聊天的時候順口就說了出來,每每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徐海川都會眼淚汪汪的。
只有他的工作室,因為徐海川一進入工作狀態就會忘我,周堯不會去打擾他,也不會進他的工作室,更不會去刻意關注他工作室裡的變化。
不需要他去留意,徐海川就會主動說出來。
周堯聽他說過每一件作品的設計靈感,每一次遇到的瓶頸,連作品用了什麼木料,那一刀刻錯都會一一說出來。徐海川很粗心,兩人交往之後就直接將存摺丟給了他,身上只有周堯給他的零花錢,就算是這樣,他只要一出門也會弄丟,因此每次想要添置什麼東西,一旦超過零花錢的數目,他都是直接問周堯要錢,附上原因,沒有什麼是不告訴周要的
。
在周堯的眼裡,自己的戀人雖然和自己年紀相仿,某種意義上,卻更像個小孩。
徐海川藏不住秘密,可愣是瞞著他,在自己的工作室裡藏了一個大件的長方體的東西。
徐海川是什麼時候藏起來的呢?
周堯想了想。他和徐海川不一樣,徐海川的工作性質讓他整天都待在家裡,可他還要朝九晚五地去工作,在白天的這段時間裡,徐海川有的是時間往家裡拉東西,想必這個東西也是這樣子出現的。
這個東西出現多久了?徐海川為什麼一直不告訴他?
戀人有一樣兩樣的秘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要是物件換作徐海川,這就不一樣了。
徐海川態度一樣令人懷疑,不管周堯問了什麼,他也只是沉默地搖頭。
“我連是誰殺了我都不能知道嗎?”周堯道:“如果知道了,我就可以安下心了,據說鬼還留在這個世上不去投胎,是因為還有未完成的執念,我的執念就是殺死我的兇手,如果……”
“不行!”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徐海川忽然跳了起來,放開了他一直抱著的大箱子,朝著周堯撲了過來。他想要把周堯用力抱住,可是卻撲了個空,整個人順著力道朝前栽去,他踉踉蹌蹌地停下,轉身朝著周堯伸出手,在空中抓了抓,又放了下來。
“不行,周堯不能離開我……”徐海川頓了一下,眼淚忽然湧了出來,順著臉龐啪嗒啪嗒落到了地上。他淚眼婆娑地看著周堯,帶著哭腔道:“周堯說了不會離開我,會和我一直在一起的……”
兩人待在一起的時候,徐海川就常常問他這樣的問題,周堯每一次都會順著他的話答應他,說是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會分開。徐海川一遍一遍的問,他也一遍一遍地回答,現在他也做到了,即使是死了,也沒有和徐海川分開。
周堯再次耐心地回答他:“是了,我說過的,我是說,等我知道了殺死我的兇手是誰,看著他受到了法律的制裁,我也可以放下心來,安安心心地和你生活在一塊兒了。”
徐海川渾身一顫,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變了一下,又馬上恢復如常,他看了周堯一眼,試探地道:“如果那個兇手一直都沒有找到……”
“不會的。”周堯緊盯著他臉上的表情,一字一句道:“我有辦法找到他,我會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