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羅恢復成正常的聲音,“小子,你是那些玄幻小說看多了,生死危機來臨前就要搞一手不瘋魔不成活嗎?”
沈然沒說話。
“搞不懂你。”
狄羅又說,“你哪兒來的生死危機?自找的危機是吧,這不就是你三叔,那個沈修竹白送你的一樁機緣?”
“沾著人血的機緣嗎?”
沈然忽然問。
狄羅道,“你還怕血?”
“我是怕,地下城的梁老大說過,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沈然闔著眼,聲音看似冷靜,“不管以後這棟樓修的有再壯觀、再漂亮,地基裡要是埋了一具具屍體,總有一天會塌的。”
“以混凝土的強度,埋幾具屍體影響得了什麼?”狄羅問。
“歷史這麼厚重,一篇篇豐功偉業就如汪洋恣肆。帝國裡死幾個無名無姓的冤死鬼,影響得了什麼?”
沈然反問。
“呵,到地球這趟渾水裡了,你又變成理想少年了?”
狄羅毫不留情地諷刺,“還沒開始呢。沈然,你現在的一切都還是沈修竹在前面給你開闢出來的。”
“我沒有怪我三叔的意思。”
沈然眉頭一皺,然後又輕輕地自言自語。
在心裡重複——
絕對沒有。
自己怎麼可能有資格去說那個人的所作所為呢?
只是,
自己應該有資格決定自己的行為。
自己又怎麼可以坦然自若地接受“替死鬼”這一設定?父親在世的時候,說的最多的就是上城的那些公司狗不把他當人看。二叔在家裡的時候也是教導自己,人人平等,是社會屬性決定了地位的高低。所以就是社會有問題啊,所以自己才可以在火星大鬧,去幹自己想幹的事。周元霜又為什麼要“替”自己死呢?
因為自己的命值錢,她的命不值錢?
這可能就是事實。
但自己有選擇的能力,
或許也可以讓另一件事成為真正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