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本來是應該在成汭敗亡之後意圖趁火打劫,曾一時佔據江陵,然而到底還是讓出了地盤由朱溫佔據分封於高季昌,只得擄掠人口和貨財而去的楚國兵馬,這一次則是連江陵的城門都未曾入,由於忌憚李天衢的強勢試探過後,便知難而退了。
畢竟李天衢知道成汭一意孤行,必要統領他麾下水陸十萬兵馬去征討楊行密,那麼不免會撞見李神福這個南吳第一名將,自是必敗無疑,而且也極有可能不會保住性命再逃回荊南軍。
李天衢心說按原本的打算,且先留著成汭荊南軍一段時日,不但讓他這一方割據政權做為南面與蜀、楚、吳等國的緩衝地帶;有朝一日等到與南吳打響全面戰爭的時機成熟時,再利用他的荊南舟師也不遲。
到底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成汭還真就不聽勸...所以在李天衢聽聞過他出兵的訊息之後,心說荊南軍的地盤就不能再落入他人之手,便立刻下旨命山南東道方面的部曲陳兵於荊南軍北境。楚王馬殷反應再快,當然也就無法趕上早做部署的李天衢。
此時此刻,位於瞿塘峽口,處於荊楚上游為巴蜀東面門戶所在的夔州府署當中。本來已經點兵揮軍,正要東進的那員蜀軍主將聽聞以江陵為中心的荊南三州為李天衢迅速佔據,也不住扼腕嘆息。
這個人,是如今官居蜀國分封出來的武信軍節度使,身為蜀帝王建義子的王宗壽,他皺眉深思,口中正喃喃說道:
“成汭戰死的訊息傳至我境,自然也不及佔據山南東道的魏帝李天衢,以及統掌湘楚之地的楚王馬殷反應更為及時...何況還須由父皇下旨,方可東進趁機奪下江陵要隘。
從荊南到巴東、再從巴東至成都傳遞聲息耽擱了時日。荊南三州既已為魏國所取,這也就不宜出兵了......”
本來成汭覆亡之後,他的基業立刻便被朱溫、馬殷、王建、雷彥恭幾方勢力瓜分的乾乾淨淨。如今卻是李天衢搶先出手,震懾退了蜀、楚兩國。至於留守藩鎮的成汭舊部幕僚,倒也都樂意接受李天衢的收編。
畢竟成汭雖然頗得民心,可是對於他手下屬將幕客而言,可絕對談不上是個明主。因猜忌逼得原本嫡系將領許存出走,還曾擅殺頗有才名的幕僚鄭準,在時而偏激愛走極端的成汭手下做事,往往也都很沒有安全感。何況自己的骨肉子嗣,都被成汭親手殺盡了,哪裡還有什麼荊南軍節度使的繼承者?
留守荊南軍的,又是以賀隱、李珽等文人謀臣為主,他們這類人通常投從一方君主出謀劃策,普遍都不會打算自立門戶。
李天衢知道賀隱本是荊南軍的智囊,將這一片本來遭受秦宗權禍害的荒蕪之地,而打理得治下百姓以後能安居樂業、愈發繁榮,他也是居功至偉;
至於藩鎮掌書記李珽則本來應該是力諫成汭不可莽撞出兵的謀士,按正史線他便曾於荊南軍主動攻打時諫言“今舳艫容介士千人,載稻倍之,緩急不可動。吳人剽輕,若為所絆,則武陵、武安皆我之仇也,將有後慮;不如遣驍將屯巴陵,大軍對岸,一日不與戰,則吳寇糧絕,而鄂州圍解矣”...成汭聽不進去,結果吳軍水師果然剽疾輕快,也正如李珽所言的那般......
似賀隱、李珽這等聰明人,都很清楚如今要投靠誰,以後的前程才能更為遠大。所以舊主既亡,他們也就順理成章的歸從了李天衢。接管荊南軍藩鎮的領土、人口、錢糧...期間也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至於鎩羽敗逃回來的荊南軍殘兵敗將,汴京皇城御書房內,解青正向李天衢稟說道:
“僥倖從彭澤脫離按原路逃返的舟師水軍,連同得丁會丁節帥統領鄂嶽軍牙兵部眾接應,而能得以重返荊南的水路部眾合計兩萬三千人上下,尚存鉅艦三座,以及中小舟船二百餘艘,其餘戰艦非是於彭澤一役被焚燬,便是為吳軍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