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彥卿與他身邊的兵卒聞言,立刻轉頭望去。就見有十幾個身著宮廷宿衛班直衣甲的衛士,擁簇一名年紀也不算大,而華服勁裝扮相的少年郎信步而來。那人腦袋微仰,眼帶傲慢,也大有一股拿鼻孔看人的架勢。
然而符彥卿見了,便立刻躬身行禮。他也頗有眼力價,既然來的這人身邊有大內班直宿衛相隨,而魏朝開國皇帝李天衢也別無兄弟侄甥,再瞧他的年紀,又自稱做本王...想必便是聽聞這次隨著帝君一併出征的魏朝二皇子李繼弘了。
實則宗室皇子受封王爵,也是或早或晚的事,但李繼弘按說也要等到遷至宮外府邸,亦或成為太子嗣君入主東宮,才可以本宮、本王自稱...可眼下李繼弘一口一個本王,明顯就是要壓過人一頭,而凸顯自己的身份。
當初李天衢便已放話,待自己御駕親征之際,便將帶著不知天高地厚的李繼弘一併出征,且看他又能有多大的能耐...雖然心中未免有些忐忑,可是李繼弘一口答應了下來,畢竟他要爭的是魏朝嗣君的位子,又怎能在自己的父親面前露怯?
而這次軍議,李繼弘吵鬧著本來也要參加,卻被李天衢給喝止住了。畢竟這個次子雖然自幼也讀兵書,可是他的理論完全聯絡不了實際,偏偏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盪,而總是自命不凡...兵家大事,李天衢又怎容得他過家家那般的胡鬧?
李繼弘沒權掌兵,又捱了自己老子好一通教訓。偏偏行伍軍營、戎馬倥傯,沒有什麼可供他耍樂的去處,也唯有出來遊走一解胸中悶氣,結果也正好望見符彥卿趁著閒暇時射獵。
李繼弘好武,騎射的本事要學,射獵也是平常痴迷的消遣,而眼見符彥卿在百步開外的距離一箭射穿狐眼,實則他頗為欣賞...只不過以李繼弘為人處世的方式,再出來這一言語,也總有股高高在上的架子:
“你小子看來年紀不大,弓箭使得倒厲害!本王也有意抬舉你,不妨再露一手來瞧瞧!”
“這...二皇子有言,本當從命,只是......”
符彥卿本來還有些猶疑,可李繼弘抬起頭來,又往空中一指,便喝道:
“也休要再婆婆媽媽的!天下那野鴨,你又能否射下一隻下來?若是一箭中頭,本王還有重賞!”
符彥卿身著的是殿前司騎兵隊正制式的衣甲,旁人也看不出他乃是衙內將門子弟出身。而聽李繼弘吆五喝六的說罷,倒也激起了符彥卿的好勝心思,他遂向空中掃去,鎖定住目標,立刻搭箭拽弦,覷得清楚了,望天空便是一箭射出,但見箭迸飛星、去勢甚疾,空中那幾只飛翔的黑影當中,登時有一隻被羽箭射中,直直的墜落了下來。
李繼弘連忙喝令身邊宿衛去拿來野鴨,過了一會功夫,但見那隻被符彥卿的獵物頭上被羽箭射了個對穿。李繼弘見狀,便立刻激讚道:
“好!好!本王金口玉言,這玉墜,便是賞你的!這玉也值個二三十緡錢,但本王賞識你,殿前司戎衛京畿,轉調至護衛內城皇宮的內禁宿衛倒也容易...以後的好處,也不會少了你的!”
符彥卿面露苦笑,先是接過李繼弘隨手解下,再直丟過來的玉墜,便又聽他問道:
“有這本事,還有副好相貌...本王有意許你個前程,你又喚作什麼?”
“啟稟二皇子,卑下名為符彥卿。”
“符彥卿?且慢,樞密使符存審膝下諸子,聽聞都是彥字輩的...你與符樞密,可有什麼關係?”
“呃,符樞密正是家父......”
本來還是一副趾高氣揚模樣的李繼弘聞言,也不由得面色一變。他本來還尋思著自己貴為魏朝皇子,能夠聽命於他的能人異士,固然是越多越好。本來眼見符彥卿箭術精湛,還打算使些手段,轉調他過來做自己的親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