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壓壓的箭簇騰空而起,所發出銳利的箭嘯破風聲似乎也足以把人的耳膜震破。
猶如烏雲蓋頂的利箭,迅速又化作疾墜落下的暴雨,而朝著廣府城城頭劈頭蓋臉的落下。位於的前列守兵,立刻將身子隱藏在牆垛下,各部軍官叱喝示警,其中也不免夾雜著慘呼哀嚎之聲。
霍彥威麾下守軍立刻便要組織反擊,而當一隊隊弓手探出頭來,拈箭搭弦,拉開手中步弓之時,他們又往前成批的後唐步軍列成幾座軍陣,正向著廣府城這邊迫近過來。
不光時此處城關,廣府東、西、南、北幾處城門情況也是大同小異。城內霍彥威發了狠心,督令麾下將士務必嚴防死守住城郭;而城外周德威則是斷然下令:
不但要儘快破城,四面合圍,不給敵軍留下逃脫的去路。除城內尋常百姓之外,如若廣府守軍不可獻城投降,則在城破之時務必趕盡殺絕。
也正如霍彥威、淳于晏所預料的那般,後唐大將周德威根本不打算進行試探性的進攻,從一開始便發動猛烈的攻勢。先是箭雨打擊,之後攻城步軍押上,旋即還有諸隊軍健便驅使著諸般攻城器具,也朝著城關的方向進逼而去。只霍彥威坐鎮的廣府北門這邊,後唐大軍派出的陣勢便已將城前一片曠野塞得滿滿當當的。
殺向城門的後唐步軍,推著一輛輛櫓車向前進行。那些櫓車內部以鐵鏈懸掛著粗大的圓木,前端安置著金屬槌,而下面的木輪被向前推動,也不停的發出吱吱嘎嘎的響動聲。
這數十輛櫓車周圍,也都有一隊隊步軍策應著,就近計程車兵架起盾牌遮護,前排還有諸隊弓弩手,也正朝著城頭的方向進行壓制射擊。
還有一排排軍健扛著木板,揹負著沙袋土囊先行一步衝上前去,要儘快填平壕溝,再架起木板確保後繼殺向城門的同僚能夠安然透過。
而城頭上方的守軍弓手,當然也會居高臨下進行齊射。一蓬蓬箭簇激射過來,在那些正搬運沙袋土囊,搭上木板的後唐軍士人群中濺起點點血花,被射中致命處的兵卒也有些人直接倒頭載入壕溝,也成了卻確保同僚驅使的櫓車能夠安穩向前推進的填充物......
於後唐軍寨一側,還有一隊隊兵馬矗立在旌旗之下默默等候著。然而他們各個也都如暫時被關押在柵欄中的野獸那般,蓄勢待發,已是急不可待的要殺盡城內所有負隅頑抗的魏軍部眾。
只要先行攻城的同僚填平壕溝、殺上城頭,進而搶奪城關,摧毀城牆之後,這些剽悍軍健也要呼嘯著蜂湧殺入城內,蕩滅敵軍,以報不久前昭義軍落入南朝,而澤州裴約壯烈戰死的仇!
周德威仍舊勒馬觀望著戰局,他臉上也仍是波瀾不驚。仗著藩漢軍七萬之中,無論運輸還是趕製諸般攻城器械相對更為簡捷方便。剛剛紮下營寨,便立刻發動攻城,諸如櫓車、雲梯等器具已經投入進攻城戰中,而後唐軍寨強烈,也仍有大批力夫、工匠正在趕製著投石機轟擊城牆的利器。
即便是多此一舉,也仍要確保儘快佔據洺州,而殺盡城內南朝守軍......
周德威雙目微眯,繼續眺望。他估計投石機悉數裝置齊備之前,麾下軍旅便有可能打破城關。如今廣府城內,魏朝守軍應該還有一萬多人,而自己統領藩漢軍七萬之眾,發動合圍猛攻,敵軍疲於應對,隨著攻勢愈發猛烈,也隨時都有可能打出一道缺口殺入城內。
即便霍彥威奮死抵抗,統領麾下軍旅尚能抵擋住幾輪猛攻,可是等到成批的投石機向城郭傾瀉石彈,早一時、晚一時也必然能夠致使城牆崩塌。
而葛從周統領揚武鎮牙軍揮師來援之際,洺州西側的邢州同樣也在遭受後唐大將李嗣恩、符習的猛攻,那麼揚武軍能不能保住藩鎮治所還是兩說...當然也根本不可能及時馳援至洺州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