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要為自己的父親報讎雪恨,本來在名將輩出的晉國軍中,論武勇也已是屈指可數的史建瑭從一開始便似已進入了殺神模式。他額側太陽穴的血管一跳一跳著,揮舞長刀,鋒刃過處,便是肢體斷裂,鮮血橫飛!
身後晉軍驍騎,趁勢跟著蜂擁突進,在契丹陣中激起陣陣慘叫哭嚎之聲。轉瞬間縱騎所過,也是屍橫累累,幾層佇列也一下子徹底崩散!
怎麼,原來也不止那一撥晉軍抵至桑林地界...看來對方是有意誘使我與禿綏引兵去打,從一開始便激戰起來,便忽略了另有兵馬埋伏!?
震愕過後,耶律蘇立刻回過神來,登時勃然大怒。然而正當他意圖喝令周圍兵馬立刻圍攻過去,儘快殲滅這一撥晉軍奇兵之際,卻又瞧見亂陣中那員晉軍虎將又殺透了幾層陣列......
但凡是擋在那晉軍猛將面前,而撞到刀鋒上的麾下兒郎,當即血肉橫飛。鑿入以往也曾讓北地諸族各部征服的契丹騎軍陣中,他竟然也是殺人如草芥!
耶律蘇看得下意識倒抽了一口冷氣,臉上也當即露出幾分懼意。發覺對方明顯是直奔著這邊殺來,意識到自己也絕不是對方的敵手,耶律蘇當即發了聲喊,喝令周圍親隨向北面轉移,只想著儘快離那個晉人虎騎遠一些!
然而從另一側,又有數百晉軍銳騎迂回奔襲殺至,他們也紛紛嘶吼著,縱馬上前,以血肉之軀遮攔耶律蘇奔走的道路。眼見麾下軍騎撲上前去,與那一撥敵騎槍來刀往,彼此廝殺成一團,然而人頭攢動的戰團,擁擠在了一處,戰馬也很難再衝馳起來...耶律蘇惡狠狠的啐罵了口,而當他再回頭望去時,面色卻唰的變得煞白!
因為那個晉軍虎騎,突殺彪悍兇狠的實在超乎想象,甚至與他統領的騎軍已拉卡一段距離,可即便是一人一馬,卻仍敢狠狠的鑿擊破陣,甚至馬前並無他一合之敵!
而眼見史建瑭單刀匹馬,渾身滿是血汙的朝著撞殺過來,耶律蘇身邊的親衛也立刻大聲喝罵著,縱馬上前儘量要試圖阻擋對方的衝勢。史建瑭則是搶先一手,手中長刀驟然掄出,幻化出道道寒芒,便朝著那些契丹親衛騎軍襲去。
“噗!”“噗!”“噗!”“噗!”...利刃割肉的悶響聲甚至似在同一時刻響起,隨著史建瑭掄刀如閃電疾雷般掠過,那些趕來阻擋的契丹親衛身上頓時鮮血飈射,甚至一顆人頭,半截身子、殘肢斷臂...從軀體奮力,頹然墜落在地,那些騎兵相繼墜落下馬,也仍無法阻攔住史建瑭片刻!
而史建瑭猙獰可怖的面龐,依然是清晰可見。耶律蘇當即駭得腿麻腳軟,誠然他是契丹迭剌部首領子嗣,方今契丹國主的胞弟,可是以往領兵出戰,卻還沒有被逼到這般不得已要與敵騎生死相搏的程度。
而血親兄弟當中,耶律蘇雖然比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等性情懦弱的兄弟承擔更多部族、國家事務,但也到底仍不及耶律剌葛、耶律迭剌...尤其是他那引領契丹眾部崛起強盛的兄長耶律阿保機。
加上這幾年來,耶律蘇過得富貴安樂,不似其他以勇武而自傲的契丹子弟。如今驟然身臨這般場面,偏生撞見的,又是論武勇在這個時代想逢敵手,偏偏又是滿心怨恨殺意的史建瑭...他也就難免被嚇得戰意全無。
眼見史建瑭嘶聲咆哮著,又掄起鋒刃滴血的長刀,便要朝著自己身上剁來,耶律蘇肝膽俱裂,情急之下為了保命,當即以咬字也不算如何清晰的漢話大聲驚叫道:
“且慢!我乃契丹國主的胞弟耶律蘇,今日權且認栽,任由你晉人拿住,倘若饒俺一命,也必會以財貨來贖!”
然而史建瑭不聽還罷,聽了他更是把滿口鐵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雙目也似快噴出火來!
果然!這廝是契丹狗賊中地位尊崇的人物!據報說正是由那耶律阿保機親自統領大軍,圍攻我阿爹而害了他的性命,這筆賬,只殺你也不夠!可是如今你這阿保機的兄弟撞到我的刀口上來,我不為父報仇,又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