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國力衰微,已是十分衰弱...然而現在擋在面前的最大障礙,就是仍舊鎮守河中府的河中節度使牛存節。
先後幾次試圖攻佔河中軍治下領土,而掃清晉國大軍殺向長安的障礙,然而因為梁國尚還有牛存節這員名將坐鎮,數度南征,卻也盡是無功而返。
李存勖與治下臣子雖然不知道按牛存節原本的命途軌跡,他還有八、九年的陽壽,因患上了消渴症卻決口不提,仍要督軍征戰,這導致病情加重而身故長逝...但是他們都很清楚,要滅梁國,則必要先定河中,而多要奪取河中軍,也勢必要儘快除掉牛存節。
李存勖躊躇片刻,隨即又說道:
“耶律阿保機自前方被迫退之後,似乎因為契丹各部事宜,近期無意再出兵襲擾。而如今我晉國局勢尚且穩定,排程軍旅、糧秣事畢之後,也是時候征討偽梁,先完成父王一樁遺命......
而到了出兵之時,還須遣使知會魏國,如先前戰事那般。晉、魏梁國共同揮軍征討,攻河中、潼關,而讓梁賊顧此失彼......”
“大王,臣以為...如此不妥。”
然而李存勖話還沒有說完,便聽有人高聲言道。當他側目望去時,就見是郭崇韜踱步出列。
郭崇韜當初與李天衢初見之時,尚還只不過是李克用族弟李克修麾下將佐,歷任昭義軍藩鎮下轄的一介戎尉。可隨著資歷戰功的積累,郭崇韜又格外受李存勖器重,如今也已是晉國專掌機要事務的重臣。
然而聽見郭崇韜提出異議,李存勖遂立刻問道:
“連魏滅梁,向來是我晉國所施行的方略,即便早晚要與魏國對抗,畢竟如今梁賊未除,我等也仍須聯手協作才是,郭卿卻以為這有何不妥?”
郭崇韜躬身施禮,便回道道:
“當年臣奉先王旨意,時常做為使臣與魏帝來往交涉,是以他初掌義成軍之際,便曾揣度其為人心性。而魏帝...那李天衢當初只不過是浪跡江湖的一介落拓漢,投身草莽綠林,而後轉投陳州趙犨,方才因力抗黃巢大軍而得了功名。
當初即便他統掌義成軍,與我河東相較,卻是地狹兵微的小鎮...而這麼個人物,卻又是如何兼併數處藩鎮,壯大勢力,直到雄霸中原,甚至凌駕於我國與梁賊之上的?”
郭崇韜這一席話說罷,在場的不止是晉王李存勖,大殿中一眾勳將重臣的目光也都齊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畢竟與強大的勢力競爭,務必要知己知彼。而郭崇韜不但足智多謀,極具戰略眼光,他以往在晉國文臣武將當中,也與魏國帝君李天衢接觸的最為頻繁...對於既然郭崇韜要對晉國眼下的盟友、以後的勁敵做出自己的評價,當然也立刻引起了晉國君臣的注意。
郭崇韜把眼又環視向周圍一眾同僚,旋即又侃侃而談道:
“朱溫賊子狼子野心,謀害鄰道節度,休提當初意圖襲殺先王,他本來與感化軍時溥、天平軍朱瑄交好,卻覬覦他們藩鎮領土而突然翻臉偷襲...而魏帝轄義成軍彈丸之地,在朱溫看來,正可利用其討滅時溥與朱瑄之流,而兼併其領地。是以當先滅時溥、朱瑄,回過頭來再故技重施,再回過頭來對付魏帝不遲,然而這也就給了他趁機做大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