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廷諤!你還在等什麼!?”
朱友珪忽的又轉過頭去,對著麾下死士馮廷諤大聲咆哮道。
而馮廷諤渾身一震,他也注意到非但從北面蜂湧殺來的大批士兵,距離此處已不過百步的距離,從先前逃來的方向,隱隱也有喊殺聲傳來,而且愈發的清晰...馮廷諤很清楚自己的主人無法逃脫,而他又不願任憑那些要清算弒父篡位罪行的梁國宗室、朝臣處置,那麼除了去死,已是別無他法......
所以神情悲憤的馮廷諤只遲疑了片刻,便道了聲遵命,旋即他握緊刀柄,便朝著癱倒在地上的張氏疾衝了過去!
張氏見狀,頓時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然而尖叫聲戛然而止,一抹慘紅的血跡濺染在了旁邊的磚牆上。當張氏的身子徹底倒在血泊當中,馮廷諤又轉過身去,將刀鋒對準了朱友珪,並高呼道:
“陛下...主公先走一步,卑下隨後便與您同赴黃泉!”
鋒刃森寒的鋼刀,直直的搠穿了朱友珪的心窩。馮廷諤儘可能要讓自己的主人死得痛快些,又立刻拔出鋼刀,鮮血頓時從創口處泊泊湧出。
然而朱友珪在彌留之際,也仍舊難免感受到鑽心的痛楚,以及眼見要被死亡給包裹住的徹骨冰寒...他的面龐變得愈發的扭曲,身體也如煮熟的大蝦那般徹底彎曲,直到倒在地上又撲騰了一陣,即便動作完全停止了下來,他那對滿是怨毒的雙目仍瞪得圓圓的,至死也是無法瞑目......
至於馮廷諤手刃張氏,再一刀搠穿了朱友珪的心臟之後,旋即便乾淨利落的把刀架在自己的脖頸上用力一劃!猩紅的鮮血噴湧,他怒目圓睜,直挺挺的仰面倒下...剩下那十來名呆若木雞,已愣怔了好一會的隨從回過神來,眼見征討軍旅合圍包抄而至,他們也紛紛棄了兵刃,伏在地上聽候發落。
未過多時,也有一隊軍士疾步奔到大明宮南側的含元殿前。一名指揮使拜倒在一輛車輿前,正朝著個年紀約莫十八九歲的青壯男子稟說朱友珪、韓勍、馮廷諤已盡數伏誅身死等事宜。
那男子自然便是朱溫的第三子,朱友裕、朱友珪的親生兄弟朱友貞。他一身錦袍扮相,眉宇間仍掛著幾分悵然與悲憤...很快的,朱友貞便走下車輿,舉起雙手,仰天疾呼道:
“父皇!兒臣終於能為您報仇!朱友珪那逆畜,枉我往日還要喚他一聲二哥,卻怎能趕出這等傷天害理、滅絕人倫的獸行!父皇在天之靈若要有知,還望您能夠安息了!”
朱友貞再說下去,不覺已是淚流滿面。而在朱友貞身後,幾員如今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梁國朝中大佬級的人物也先後從坐騎、車輿上走了下來,紛紛上前安撫。畢竟自弒父篡位的朱友珪死後,梁國帝君的位子,終究要由眼前那年紀還未及弱冠的朱友貞來做了。
最先從一匹高頭大馬上躍將下來的那員將領名為段凝,當初官任澠池主簿,雖然很早便去投從尚為宣武軍節度使的朱溫,可是也從來未曾立下過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戰績功勳。
然而段凝的妹妹生得卻極有姿色,而由其進獻於朱溫為妾,再加上他按史載評述為人“天性奸佞,巧言飾智,善候人意”...所以即便段凝用兵統兵的才能平平無奇,也仍能為朱溫親信,而時常督監諸軍。
如今隨著梁國大批將才調令亡故,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段凝幾乎已可說是梁國軍中的首腦要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