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治所襄陽,高季昌開啟司空薰轉呈來李天衢的書信後只一撇的功夫,他便已面露苦笑,隨即又狠狠的啐罵了口,因為李天衢寫給他的書信上只有六個字:
順者昌,逆者亡。
“稱王不成,節度使也不成,李天衢要的不是老子奉表稱臣,而是奪我基業與兵權吶...囚攮的,這他孃的也未免太過霸道了。”
高季昌忿聲罵著,言語中仍不由得了流露出幾分潑皮痞氣,執掌一方的生殺大權,卻要拱手相讓,他也難免心有不甘。當他再轉頭望向位列一側的倪可福,便又問道:
“李天衢真就當咱們是好欺負的,好不容易統掌得諸州疆土,又經營多年,到頭來卻是為他人做衣裳?雖說魏國大軍勢大難擋,可畢竟也是深入我軍,糧秣耗費更甚於我軍,還可以利用杜洪協助抵抗...咬緊牙關撐下去,就當真不能再撐到李天衢退兵麼?”
若是未曾與王彥章、符存審交戰,倪可福也會拍著胸脯向高季昌表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為主分憂,臣願親率一路兵馬抵禦敵軍云云...可是如今已受過慘痛的教訓,倪可福銳氣全無,又聽得高季昌發問,也只得回道:
“主公,山南東道與忠武、宣武等諸鎮接鄰,如今鄧、唐二州也已淪陷...魏軍調運輜重糧秣道路通達,休說今番僥倖尚能抵擋些時日,只怕也終究難以長久據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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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季昌眼見倪可福意志消沉,又轉頭朝旁邊望去,然而趕赴汴京見識過李天衢強硬態度的司空薰長嘆一聲,默然點頭,看來也是認同倪可福所說的言語。
司空薰、倪可福這等文武近臣也都想不出除了歸降李天衢之外,還能如何抉擇保住身家性命。高季昌心中仍抱著最後一分希望,他目光又落到府署節堂的末席,又說道:
“梁先生,生死存亡的要緊關頭,念在往日我待您也甚是禮遇的份上,如今何去何從,先生又何以教我?”
被高季昌喚作梁先生的那個人蓄著三縷細髯,綸巾鶴氅的扮相,也頗有些高人雅士的氣概。
而他名為梁震,也確實才智過人,唐朝時節進士及第,甚至官至工部侍郎,只是當初朱溫逐步掌控朝廷之際。這梁震便已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他也不肯為朱溫所用,遂從朝堂出走意圖返鄉。
梁震本來不肯投從梁國效力,怎奈途徑山南東道地界,結果卻被高季昌發現其蹤跡。而高季昌家奴出身,言行有無賴習氣,臉皮也厚的很,他要強留住梁震的手段就是上杆子軟磨硬泡,論年齒,對於比他小五歲的梁震,高季昌仍是先生、前輩的相稱,也不覺跌份。總之好吃好住好招待,可是就不放你走。
實在磨不開面子,梁震到也怕一直回絕會觸怒高季昌,到底要招致來殺身之禍,遂也只得留在襄州。可他始終以前朝進士自居,不肯接受任何官職...所以梁震至今為止,也一直保持著實為高季昌的首席智囊,卻不過是布衣平民的特殊身份。
而眼見高季昌事到如今仍有些不甘心,還想做最後的嘗試...梁震沉吟片刻,忽的長聲說道:
“公何須再問?如今這等形勢,您還有別的路可以走麼?倘若再做遲疑,只怕明公的處境只會愈發兇險,也並無轉機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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