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險些顛覆唐廷李家宗室社稷,而恨不能立刻誅殺的黃巢這等心腹大患,陳州宛丘方面戰事,也早已引得唐廷皇帝李儇,乃至朝堂權宦重臣的密切關注。
幾處藩鎮節度已經先後出手,朝廷方面,立刻又委以朱溫東北面都招討使這等司職任命,也督促李克用、周岌、時溥幾處藩鎮節度若破賊建功,必然厚加封賞。
而隨著李克用所率的河東軍馬加入戰團,朱溫、周岌、時溥這三路藩鎮對黃巢反軍的攻勢,也變得愈發迅猛主動了起來......
陳州宛丘外圍,黃巢大軍所設立的瓦子寨左近,朱溫所統領的宣武軍方面藩鎮牙軍氣勢如虹、長驅直入。大批士卒高聲吶喊,奮力揮舞著刀槍,也如一群便嗔目嘶吼的野獸聚集蜂湧,勢必要吞噬盡周圍的敵人。
黃巢方面也有援軍疾馳殺至瓦子寨,但馳援軍馬趕到時,只見漫空箭矢。廝殺震天,宣武軍不斷的有擴大戰果的趨勢,撲殺湧動如同一股股洶湧的怒浪,並十分有章法。反觀被殺潰的己方同夥,早被衝擊得四分五裂各自為戰。
趁勢掩殺的宣武軍諸部,一見到又有黃巢部眾襲至,便如一群嗅到血腥味的狼,又集結成密集的陣型,惡狠狠的直撲了過去。
一柄長戟驟然幻化成一團團燦爛奪目的寒芒,猶如翻騰的銀蛇閃電般襲向催騎殺至的宣武軍勁騎。卻是前番曾被李克用所部騎軍,尤其是無法抵擋住李存孝猛攻的騎將李唐賓咬牙切齒,奮力揮舞著手中兵器,握緊戟杆的手背上也立刻綻起一條條青筋。
好不容易從李存孝手底撿回一條命來,比起與那個極為恐怖的殺神硬著頭皮廝殺...如今齊朝重臣尚讓所部偏將李唐賓,再與朱溫麾下宣武軍一眾勁騎鏖戰,倒能施展開生平本事,竟然還會感覺輕鬆了許多。
搠出的長戟疾速掠過,鋒利的戟尖先是洞穿前方一名軍騎的咽喉時,李唐賓迅速拔戟掄臂又是一擺,霎時間,戟鋒月牙寒茫又朝旁邊輪斬過去,當即又是一顆首級從軀體上分家,無頭殘屍在馬背上先後栽倒下去,腳卻被馬鐙給勾住,屍骸一直被驚嘶狂奔的戰馬拖拽出好遠,赫然留下一道殷紅的血跡。
李唐賓如此奮力把善使的長戟精妙處發揮得淋漓盡致,旋即又有八名宣武騎軍橫屍當場。如此倒也能教他找回一些自信,非是我武勇不濟事,實在是因為前些時日交鋒過招的那個李存孝,當真是個怪物!
然而很快的,李唐賓發現就算憑著自己的武勇雖能自保不失,可從整個戰局上看來,已是朱溫所統領的宣武軍諸部軍馬完全佔據主動。再苦苦鏖戰下去,恐怕也難以挽回敗局。
到底是軍心不可用啊......
李唐賓恨恨的罵了聲,他又發覺自己所抵擋廝殺的這一撥敵騎裨校,又統領數百披甲騎士,平舉探出如鋼鐵森林一般的馬槊長矛,朝著這邊又要發動猛烈的衝擊!
隱約遙望見前方那宣武軍裨校的相貌,雖然對方軍階不高,可李唐賓記得似乎與此人打過照面,當初也曾為黃巢軍所擄而投從入夥,但後來則隨著倒戈向朝廷的朱溫一併趕赴宣武軍。這漢眼下尚還不是什麼威名顯赫的人物,李唐賓也只大概記得他叫做郭言。
就算自信有勝過對方的武勇,可李唐賓眼見周圍麾下軍馬潰勢已無可挽回。也唯有焦頭爛額的撥馬回身,一邊又聲嘶力竭的高聲喝令,試圖儘可能招聚潰動驚亂的己方部曲。
然而李唐賓聚攏殘部奔出尚不到百步的距離,就見斜側又有一員宣武軍騎將引兵殺來。雖是不過百來人手,可但見那員身長七尺,似乎生得貌相雄奇的騎將手綽著杆大槊輪轉如風,當真是所向披靡,而他統率的那百來士卒看來也都是剽悍銳騎,集結成陣,自是左衝右突,無人能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