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衢在......”
本來向王彥章囑咐說兩人一塊伏於谷中道路南端的山坳口處,待孟楷所部敗軍大致要從此間穿過之時,便立刻催馬殺出,阻截對方衝勢的李天衢本來也打算先聲奪人,如王彥章那般驟然殺出時厲聲喊殺以震懾這幹潰軍敗卒,卻也只得悻悻的閉了嘴。
原因無它,凡事就怕個對比。
本來李天衢與王彥章從谷中道路南端坳口處忽然殺出,雖然出其不意,卻也來不及預先驅騎提速,好教戰馬以最為猛烈的衝勢鑿入敵方陣中...然而王彥章從搶先一步催馬殺出,並揮槍大肆收割敵軍開始,胯下那匹雄俊大馬從一流小跑到揚蹄飛奔,將衝勢漸漸加速到極處的過程,幾乎是在敵騎扎堆的去處完成的。
換而言之,王彥章縱馬立刻撞進敵軍騎眾,所向無前,彷彿擋在面前的反軍騎兵只不過是堆雜草。
李天衢雖然也立刻縱馬綽刀的奔襲出去,堪堪仍能跟在王彥章的身後衝殺。然而王彥章那杆大槍大開大闔,落在他眼前的敵騎先是被殺得個措手不及,非是被寬長的槍鋒搠殺斬翻,便是被沉重的槍桿狠狠砸中,身子在蕩飛出去的同時便已是筋骨斷碎,當場氣絕......
王彥章一出場便大發神威,李天衢心說自己再附和著喊出聲來,這反倒似是王彥章的跟班。反觀王彥章甫一撞殺入敵騎陣中,非但勢不可擋,那模樣好似是個憋悶了很久,而終於有機會肆意大鬧一場的頑童一般......
這真他娘是個牲口。
而李天衢縱馬趕上,也立刻揮刀奮力揮動起來。那些根本抵擋不住王彥章衝勢,只能眼睜睜瞧著身邊同夥被大槍搠殺蕩飛的敵騎驚魂未定,便驚覺鋒利的刀鋒迎面劈來。李天衢手中唐刀利芒如匹練掠過,也如砍瓜切菜一般殺得敵騎紛紛墮下馬去!
仍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的王彥章眸子中殺意愈濃,渾身的熱血也都已沸騰起來,他使得那分量格外沉重的大槍由純鐵打製,非力大威猛者絕難用之。如此非但寬大的槍鋒挾帶著銳利的呼嘯聲能輕易的撕裂開反軍敗卒的衣甲與血肉,粗長的槍桿挾裹著渾重的破風聲狠狠砸到敵騎身上,也是碰到便死、挨著就亡!
眼見王彥章宛如一尊殺神般直撞殺來,愈發潰亂的賊騎陣中也有生性剽悍的騎將發了狠心,嘶聲怪叫的喝令揚起兵刃,立刻便要向王彥章、李天衢這邊截殺過來。
可是差不多在同一時刻,一支狼牙箭如閃電般從山嶺密林間射出,當即從一個反軍騎將的脖頸貫穿而過,鋒利的箭簇射了個對穿,濺起一抹鮮血,也使得那個騎將的生命當即了賬。
直到七八支箭簇銜尾相繼激射而來,分別死死的釘入周圍數名騎兵身上要害處,勉強鼓起幾分頑抗戰意的孟楷殘部騎眾這才發覺林間也有敵軍埋伏,且施發襲來的利箭無比狠辣,箭箭必要取人性命!
倉惶奔逃的敗軍騎眾驟然又遭受伏擊,早已亂成了一鍋粥,按李天衢授意伏於密林中的安仁義暫時也完全不用擔心會被敵方發現行跡。弓箭再被他擎在手中,先後引弦而出的箭簇鋒尖化作一點點寒星,一如既往的扎進賊眾軍騎眉心、太陽穴、咽喉、心窩...等致命處。只是比起先前與李天衢交鋒廝殺時意興闌珊的神情相較,安仁義那對來回尋覓射殺目標的雙眼中倒也似有兩團火苗在躍動著。
除了擎起彈弓,也正向潰亂的騎眾打出石子的解青之外。張虎扯著嗓子嘶喊起來,指揮其餘嘍囉按李天衢命令早已砍下不少樹枝,于山谷通道兩側的密林間奮力掃起片片煙塵。
先是驟然遭受伏擊,林中再有次次不落空的利箭不斷的在收割著同夥的性命,忽的又身陷到如此場景當中,也難免教一些人誤以為敵軍早有部署,而埋伏下大批的兵馬就等他們一頭撞進陷阱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