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吃驚的是,當約書亞站上高臺,所有的元素並未一開始就向他發起進攻,而是繞著他篤悠悠地轉起了圈,像是在觀望,又像是太空中的細小顆粒被行星引力吸引而形成的行星環。
不久,水元素率先脫離自己的軌道,向約書亞靠近,隨即便如同臣服於他一般,在他雙手間跳舞。緊跟著土元素也從這一條散發著微光的環形軌跡中掙脫出來,奔向約書亞,依偎在他腳邊,像條聽話的小狗。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越發叫他大跌眼鏡,自他擔任十誡廳院長以來從未被人馴服過的光元素竟也朝他飛去,像顆啟明星那樣懸於他左肩,與光元素伴生的火元素自然也不願落下,急急忙忙趕上,在他右肩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個人竟然馴服了四種元素!
而約書亞就像一位心靈手巧的魔術師,被一大群嘰嘰喳喳的磨人精孩子包圍,面面具到地遷就每一個天馬行空的要求,讓那些元素看見自己透過他指尖綻放。
然而不知怎麼的,在約書亞兵不血刃地降伏四種元素之後,剩下的三種元素卻突然暴動起來,它們趁其不備繞到身後偷襲,兇暴程度前所未見。
到底寡不敵眾,約書亞輕易就把它們壓制,不費吹灰之力逼到擂臺邊緣。
“以後還是別用偷襲這種卑劣的手段,因為偷襲並不能使你變得更強大。”約書亞語重心長地說。
他以為初試已經結束,正準備走下高臺,身後卻陡然颳起一陣罡風,排山倒海一般,差點將他掀個人仰馬翻。約書亞穩住下盤艱難轉身,發現身後的三種元素正糾纏形成一團越來越大的黑氣。
那團黑氣發出狂風的怒號,藍紫色閃電是它的觸手。它混沌如黑夜,卻並不靜謐,醞釀著暴戾的聲勢。
羅德裡戈從隱蔽處走出,朝高臺上的約書亞招手:“別傻站著,快下來!”
約書亞隱隱覺得不太對勁,專為不會魔法的新晉天使設計的初試應該不會有太高難度,就算自己比別人略懂一二,也不可能直接上性命攸關的考題。他並不戀戰,也無意賣弄,便從善如流地跑下臺階,飛快向兩根羅馬柱中間的空隙中鑽去。
可沒等他走到那兒,一道閃電落在他腳前,直接劈倒了一根羅馬柱,擋住他的去路。緊接著,六條閃電自黑氣中射出,七根代表不同元素的羅馬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接連坍塌,生生把擂臺圍成一個“至死方休”的鬥獸場。
約書亞見退路被阻,只好硬著頭皮轉身直面那團三種元素混合成的物質。
黑暗彷彿長出了獠牙,一口咬穿隔在中間的空氣,汙濁的腥臭自喉嚨深處飄散,猶如泛起的沉渣。
臺下的羅德裡戈長老已經急出了一腦門汗。自他擔任十誡廳院長,還從來沒有哪次初試會如此脫軌。要知道單個元素並不危險,魔法之所以不容小覷,是因為透過本源之力可以向周圍源源不斷地抽取同種元素,從而聚沙成塔一般發揮出驚人的力量。然而初試法陣中的這些元素都是經過七位長老天使煉化,就像從狼變成了狗,切斷了它們與自然界中同類的聯系,它們唯一可以抽取到的同類就儲存在七根羅馬柱中。如果把整套系統想象成電路的話,那羅馬柱就是電源,而元素們就是電流,羅德裡戈可以透過操縱法陣來改變“電阻”控制各種元素的流量,從而起到改變攻擊力度的作用。
可約書亞身上似乎有某種奇怪的特質,好運和麻煩都喜歡圍著他轉。他不僅輕易就收服了四種元素,其中甚至包括一種極為高階的光元素,更是直接導致剩下三種元素的暴走。它們沖破法陣約束,開始從自然界中呼朋引伴。
不過法陣破了還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約書亞也可以毫無限制地向周圍抽取與自己本源之力相同的元素。他擲出火球驅散黑暗,拔起藤蔓隔絕雷電,豎起水牆化解風勢……
羅德裡戈已經跑出去搬救兵,他長期做文職工作,靈體早已不適應這些舞刀弄槍的運動。約書亞環顧周圍,見只剩自己一個,便不再遮遮掩掩,周身光芒暴漲,猶如將太陽移至室內。
在光芒的震懾下,黑氣解體,那些從自然界被吸引來的元素紛紛四散逃竄,只剩下原本就被困在法陣中的那些,嘶嘶叫著皺縮成一團黏糊糊的焦油,被約書亞隨意選了根空心羅馬柱,將那團不斷蠕動的物質填塞進去,焊死出口。
等到羅德裡戈帶著數名力天使跑進來,約書亞已經走下了一片廢墟的高臺,好整以暇地理了理儀容。抬頭看見羅德裡戈,十分謙恭有禮地一笑,問:“長老,請問我的初試算透過了嗎?接下來我需要去哪裡?”
羅德裡戈長老還處在震驚中,呆若木雞地指了指房間中的另一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