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冰冷的海水臨頭澆下,把裴言卿從溫暖的幻夢裡強行拽回。
“別擔心,沒人能找到這裡,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將過往的樁樁件件逐一清算。”
蘇文若面帶嫌惡地清洗著手上沾染的血跡,“讓你死在這裡再容易不過,但我不想這麼輕易地放過你。”
“咳咳咳……”冰冷與灼熱不斷沖擊著身體,裴言卿斷斷續續地咳著血,半截身子浸在海水中,衣襟散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理。
即使狼狽至斯,他依舊美得驚心動魄,烏玉般的長發襯出肌膚極致的冷白,如同精緻的琉璃盞脆弱易碎。
“裴言卿,倘若今天你死在這裡,時越哥或許會傷心難過,但死人永遠比不過生者,沒有什麼能戰勝時間,五年、十年,漫長的時光消磨後,他總會忘記你。”
蘇文若滿懷期待地想從他臉上看到掙紮或者失望,卻沒想到撲了個空,“怎麼,你不相信?”
“對於七百年來說……咳咳,這點歲月……又算得上什麼?”
裴言卿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可他臉上寧靜平和的笑意卻刺痛了蘇文若的眼,讓他怒不可遏,再次用力推著裴言卿沉進水中。
鹹澀的海水湧入口鼻,他眼前瞬間一黑,又因為劇烈的痛苦不得不暫時清醒。
朦朧的視野裡,幽暗的水底,似乎有什麼從胸口散開的衣襟裡漂出,泛著溫潤細膩的白光。
那是……
裴言卿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將它攥進掌心。
不知過去多久,等到蘇文若沒了力氣,他才終於肯松開鉗制著裴言卿的手。
那人已經完全昏死過去,想來不可能有什麼威脅,他於是解開綁著裴言卿雙臂的鐵鏈,轉而將散落在一旁的安全繩緊緊束在了對方的腰上,另一頭連線著堆放的重物。
按照之前和道具師達成的方案,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密室場館的地下儲藏室,這裡已經低於海平面,因為有隔水材料保護才沒有被淹沒。
現在索道斷裂,節目錄制中止,其他人一定掘地三尺尋找著他們的下落,就算有暗門掩飾,被發現也只是時間問題。
他必須致裴言卿於死地,同時洗脫自己的嫌疑。
手背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剛才他折磨裴言卿時,對方也拼盡全力在他身上留下了幾道血痕,好在這些也可以用墜落時剮蹭的傷口矇混過去。
道具師已經在儲藏室的隔水牆上鑿出了裂痕,房中的海水就是來源於此,稍後他只用敲碎裂縫,海水湧入,裴言卿就會被重物拖拽著沉入海底。
對於已經身受重傷、孱弱不堪的他來說,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而自己則可以趁機游上淺灘,逃出生天,並藉此機會以安全保障不力為由,向節目組乃至白成蹊索要巨額賠償,度過眼前的難關。
只要能擺脫那些債主的騷擾,他有信心再次堂堂正正地站在初時越面前,奪回自己本應有的一切。
蘇文若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剛站起身準備看看裂縫的情況,腳腕卻忽然被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