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縣委書記辦公室裡面，孟書記喝著茶，看著眼前這位消瘦的，臉色黑黑的，個子不高的老師。說實在，一個不在行政編制內的老師，孟書記根本是看不上眼的，就算這個老師所在的學校的校長，也不是想見書記就能見到的。教育局的局長還差不多。可以前來彙報工作。別看縣委書記官不是很大。但是權利很大。官威很足的。不是阿貓阿狗能見到的。除非在那個每晚必出現的縣電視臺新聞裡面。才能看到這位書記繁忙的身影。
不用說這位黑臉的老師就是南平高中的黑鐵頭。要不是項明領導提到這位老師的話，孟書記根本就不知道這個黑鐵頭是那根蔥。別看縣委大門不大，可是門檻很高。能進到書記辦公室的，哪一個不是局裡面的頭頭，或是鄉鎮的書記，或是在縣裡有頭有臉的大老闆呢。
沒進門就被外面的秘書擋駕的大把人存在。
“小劉，喝茶，不要緊張，今天我喊你來是瞭解一下情況的，我代表組織跟你談話，希望你認真的回答我提出的問題。”
孟書記很和藹的對黑鐵頭說話，但是黑鐵頭心裡毛毛的，沒見到空調打到很低，呼呼的冷氣直吹，但是也沒有擋住他的額頭冒大汗。手心都是溼的，見到大官能不緊張嗎。以前一直努力的工作就是為了表現好點，能進入到行政的編制中去，唯一的辦法就是依靠共青團這一條線，這是他走向公務員的捷徑。他是南平高中共青團的副書記。只要熬上幾年，等那位正書記調到縣委共青團上班了，自己就才能坐正，在熬上幾年要是有機會的話就運作調到單位去。這個過程很艱難，主要是南平縣的實際情況是行政單位的指標難求。不像東部的發達地區，那可是招兵買馬，一個村裡面的居委會就有好幾十人行政編制。那是他們那裡經濟發達了嗎，根據需要設定的。
在廣東一個小的自然村就是一個大城鎮，沒有這麼多的行政這一套班子這麼管理的過來呢。在哪裡每年都舉行公務員考試擴招公務員。可是在南平這裡，廟小和尚多。憎多粥少。一個蘿蔔一個坑。很多老蘿蔔佔著坑不挪動，每年也就放出來百十個個轉正指標，這是哪些老同志退休後留下的蘿蔔坑。這還是很多單位放出來的坑。
這是這幾年中央要求精簡機構。保證機關單位高效率的結果。人員精簡了，蘿蔔坑減少了，那麼這個坑就值錢了。以前那個單位沒有合同工，臨時工存在呢，一個小小的鎮政府在最高峰的時候，在開會就有150多號人，這是在鎮政府工作的人員，當然這還不算，那些分離出去不算直屬的單位，像公檢法，工商，稅所，等等十幾個單位，要是再算上這些單位的話，那可是多上好幾倍呢。就是這個機關單位。精簡一遍下來就剩下60多人，臨時工，合同工全部辭退，那些工齡達到30年的沒等到55歲正式年齡就要提前退休。像那些當兵回來的，18歲當兵，到48歲已經夠了30年工齡，那麼可以提前退休了。那些還有幾年就達到退休年齡，或是還有幾年達到30年工齡的老人，其實不老嗎，上面要求幹部年輕化，這些40多50多的就要靠邊站。給年輕人讓位，也不是讓位，誰叫上面要裁人這麼多，不裁這些老人裁誰呀。這些沒有達到30年工齡的額，那就買斷工齡唄，每個人參加工作的時間不一樣，有些是幹了20多年，有些是才幹十幾年，（沒當上村幹部前是農民唄。當上了村幹部，才算加入行政編制的。才算工作工齡的，）一次性補助多少萬，就打發走了，還有一個就是可以辦正式的退休，那幾百工資每個月。這個方案就在有限的幾個省試點而已，西廣省就是其中之一。
還別說，有喜有憂。當年一下子拿了好幾萬的人後悔到腸子都悔青了。拿了一次性買斷的人就沒有退休金了。誰知道這個退休金年年漲，現在十幾年過去了，那些當年辦理退休的人，工資已經漲到快四千，一年的退休金就抵當年一次性買斷的人拿得買斷錢。 現在這些當年退休的人拿得錢比現在還在政府工作等待退休的，當年算了年輕人的那幫人工資還高一倍。呵呵，現在還在那裡的惡人每個月也就是2000出頭而已。不過當年一次性拿好幾萬，這可是一筆鉅款呢。按照那個時候工資計算，這筆錢要工作十幾年才掙的出來。所以很多人選擇了一次性買斷。
說了這麼多就是說，公務員編制，公務員的指標很難搞。就算你送禮送錢，走關係也不一定能弄得下來。就拿公安方面來說吧，每年從警校畢業的的臨時工很多。呵呵要一個實習的指標都難。那可是要花錢疏通關係才能到某個派出所實習的額。等到正式分配工作了，那還不是正式工，要等指標。誰叫你考的是中專的警校呀。得了，你要報考公務員考試，那必須要大專文憑的額，這不有的要報考大專的函授。這樣兩年過去了，還是一個實習的民警，拿著正式工一半的工資。比那些民兵好點（民兵就是那些協警）。就算你參加每年的公務員考試拿了第一又怎麼樣，沒有關係，你照樣的被刷下來。繼續等待下次的考試，其實，沒有關係，在優秀也是白搭，這就是那個時候的風氣。公務員真的很難求。就算你當一個事業編制也沒有多少機會，窮地方嗎，養不起多餘的事業編制，要是在發達地區，很多單位就存在這些事業編制。居委會里面很多這些臨時工的工作人員的，在發達地區一個正式的警察都能帶幾個協警呢。那是當地財政好，養的起。但是在南平這個窮地方，正式工，老師的工資都難保證發足額，哪裡有錢請這麼多臨時工呢。以前老是拖欠工資的，現在好了，工資打在卡里面，是由央財政補貼的，不管這個當地財政怎麼樣，就算窮的叮噹響，也要保證公務員和老師的最基本的工資。除了城建大隊，治安大隊是臨時工比較集中的單位。當然那些本來應該有的補貼就要根據地方的財政來發了，財政好就有，財政不好就沒有，本來西部地區是有一個西部地區的補貼的，但是隻是有一個數，發不出來。
好單位真的很難進。黑鐵頭前幾年為了進到縣高可是費了好大的勁，送了不少禮才能運作成功，在縣高有了一席之地。要是想繼續的往前走，呵呵，看看自己的老師工資，沒幾年的工資根本就連聽個響都沒有，每個人都有往上 朝前走的渴望。縣委書記秘書的一個電話就把他招來了，這可對於他而言，不知道是禍還是福。忐忑不安，心裡沒有底。
“書記您百忙之中，喊我過來這個是我的榮幸，我肯定服從組織，您問啥我據實的回答。”黑鐵頭現在已經慌亂了，心跳加快，腦子充血，耳朵嗡嗡的。好在自己能把要表達的意思說出出來，沒有太丟人。
“小劉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不要緊張，增持談話是好事不是壞事，呵呵，要是壞事的話也不需要我親自出馬找你面談了。大把人可以找你談的。這樣說吧，你發達了，恭喜你呀。”孟書記看著黑鐵頭，咪咪的笑。
黑鐵頭納悶了書記不會開玩笑吧，喜從何來呢。
“這個，這個，書記，恭喜我什麼呀。” “小劉，我給你倒上水。”孟書記親自拿起茶几下面的熱水壺給黑鐵頭續水。
“書記我自己來吧，哪能勞煩您的大駕呢。”黑鐵頭忙站了起來。
孟書記拿著熱水壺執意要給黑鐵頭倒水，黑鐵頭哪能讓書記給自己倒水呢。這不兩人就這樣客氣著。為啥是熱水壺呢，不是用那些飲水機。喝茶的人一般都喜歡燒開的滾燙的開水，飲水機的水，很難泡出茶味道來的。加上縣委喝的水是那種當地礦泉水，也就是那種開著一輛小卡車，後面裝著一個不鏽鋼大灌。這個水在南平當地很出名“黃古山”礦泉水。那個需要的就拿塑膠桶裝就是了，2元錢一桶，25公升的。這個水當然沒有西山玄天觀的礦產水好喝，玄天觀的礦產水那可是特供給京都首長喝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