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紮。”他一本正經。
“……你夠了。”
醫院檢查流程一個多小時,取到報告,尹醫生看完說沒什麼問題,腰痠大機率是睡姿不妥,建議朱伊伊重新換一款託腰的孕婦枕。
擔心其他人買的孕婦枕不合適,出醫院後,賀紳載著朱伊伊去了附近商城,逛了幾家母嬰店,最後選擇三款最適合的孕婦枕頭,分別是孕中期、晚期和生産恢複期。
逛完,離開商城。
朱伊伊上車後小憩,二十多分鐘的路程她能補個覺,這樣回家就不用睡了。
沒想到半夢半醒間嗅到了一絲鹹濕味。
車身穩當停在海邊。
不知過去多久,朱伊伊悠悠轉醒,睜開眼,望了望周圍無邊無涯的深海,還有高高佇立的白橙雙間色的燈塔,睡意一下子跑了個精光,支稜起腰背:“這是哪?”
沒回應。
她扭頭,賀紳不在駕駛座上,車內只有她一個人。
懷孕後她老做些光怪陸離的夢,朱伊伊敲敲腦袋,確定自己醒了,皺著臉開啟車門,試探地繞著車轉了幾圈,邊走邊喊:“賀紳,賀紳?”
颳起的海風吹散她的喊聲。
金燦燦的夕陽餘暉緩緩落至地平線,橘黃色的晚霞光照過來,將燈塔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朱伊伊順著方向看去,那裡是淺灘。
一大片礁石擋住海浪,只有金黃色的柔軟沙灘,每到夜晚,尤其是春夏之際,附近的居住民會來這邊席地而坐,看潮起潮落。現在太陽還沒落山,沒過晚飯點,海邊幾乎沒人,只有幾艘漁船在忽遠忽近地航行。
可她遙遙眺去時,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賀紳穿著白色的襯衫,短發被吹得微涼,頭頂飛過一片驚鳴海鷗時,朝她招了招手:“朱伊伊,過來。”
每次他會做些什麼、問些什麼鄭重的事情時,就會連名帶姓地喊她。
朱伊伊
一字一頓,嗓音堅定。
朱伊伊麵色鎮定地走過去,只有她自己知曉,心跳快得要沖破胸腔,邁出的每一步都是鬆浮的。走到男人面前,她才停下,說出的第一個字都帶了顫音:“賀紳……”
“噓,先別說話。”他用食指抵著她的唇。
海邊的濕風使得鏡片蒙上一層霧,賀紳鬆了鬆領帶,手在空中停頓須臾,往上,緩慢地摘了下金絲眼鏡。
他不近視,卻自十七歲戴上後就極少摘下來。
每取下來一點都是在與過去剝離,直至全部取下,將多年的偽裝與束縛徹底脫掉,剖出最原本的自我,眼鏡被塞進了朱伊伊的手掌心。
男人眉骨清雋,沒有任何變化。
嘶吼的海浪和席捲的海風忽然消失,全世界都在這刻安寧下來,朱伊伊壓制著激動的呼吸,靜靜地聽他說話:“分手後我想了很多,欠你一個告白,欠你一個真心實意的求婚,在挽回你的這大半年,我把你曾經對我做的事全部做了一遍,把以往不放在心上的事情也全都體會了一遍。你跟別的男人走太近,沒安全感,聽說你要辭職,心慌的沒法工作,哪怕是你半天沒跟我聯絡上就開始患得患失。”
“分手的時候,你說我不是真的喜歡你,這句話我一直記著。”
每晚每晚都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