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齊刷刷朝她投來戲謔的眼神,一瞬間,林妍軻尷尬到了谷底,她閉嘴了。
真是好笑。
她這裡幹什麼呢?
就在林妍軻上走廊臺階踉蹌了一下之後,她看見了站在前院階梯上的章知,她喊了一聲,章知回過頭,等章知看清楚之後立馬走了過來,給保鏢解釋林妍軻是誰。
保鏢這才放開她。
林妍軻站直,平日裡最愛面子,最顧臉面的人卻沒時間在意自己一身狼狽,她抓著章知的手,急切問:“周敘祇呢?為什麼我聯系不上他?”
“你說梁導的外孫?”章知這才反應過來,“他在廳屋跪守呢……”
有人走過來想問問林妍軻什麼情況,林妍軻心裡急,簡單笑笑之後立馬拔步朝廳屋走,她承受著周圍灼熱的視線。
腦子裡只剩下一個想法。
她來這裡幹什麼?
她來這裡是想見周敘祇。
她很擔心周敘祇。
廳屋裡的人看到門口的動靜,紛紛回過身來,林妍軻站在大門口,一眼就看到了跪在主位蒲團上的周敘祇。
此時的他,一身滄桑,眼下有烏青,但眼尾卻通紅,下巴有些鬍渣,臉色蒼白,嘴唇微裂,讓本來正直青春的少年一瞬間多了幾歲。
穿堂風吹動他身上的襯衫,能看到他瘦削流暢的腰線,西褲緊貼他的雙腿,跪坐的姿勢顯得他那雙長腿像是被折斷的新竹。
“周敘祇。”
林妍軻這才反應過來,將自己的頭發撥順,她將臉前的碎發都撥到腦後,正色補充了一句幹巴巴的安慰:
“節哀。”
她不知道周敘祇有沒有看到她給他發的資訊。
但她保證,她跨越兩千公裡,真的只是想說一句“節哀”。
周敘祇撐著膝蓋慢吞吞站起來,在得知外公死的時候他沒哭,在聽到媽媽依舊不回來的時候他也沒哭,在看到爸爸剛到海琴島沒幾個小時又跑回去開會的時候他依舊沒哭。
但林妍軻此時的一句“節哀”,周敘祇的眼眶瞬間紅了。
他不是沒看到林妍軻的窘態和身上的邋遢,正因如此,他才能反應過來林妍軻走到這裡是花了多大力氣。
周敘祇奪步走近,但林妍軻卻連著後退了幾步。
她有點後悔過來了,這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又扯不清楚了。
來這裡是沖動,沖動之後她腦子裡只剩下怎麼解決莽撞後的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