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我爸的經濟來源,再加上我爸家暴,我媽快瘋了,她告訴我,她很慶幸能遇到周叔叔,周叔叔竟然能接納她,說愛她,願意給她一個新的家,甚至,周叔叔還願意接納我,所以我媽出軌了。”
“其實我最開始到你家的時候,我很擔心你們家不喜歡我,我害怕你會擠兌我,因為我們父母在一起的事跡並不光彩,我自己也臉上無光,所以在學校我都盡可能避開你,我認為你不會喜歡我。”
但讓林妍軻沒想到的是,周敘祇對她很溫柔,他似是用袖口裹住她在冬天發冷的雙手,再伸手接住她如蒲公英羽毛般密密麻麻的委屈。
這種感情怎麼說呢,林妍軻很惶恐,她摸不清周敘祇這樣做的理由,越是沒有理由越是沒有代價的東西,她越害怕去面對。
所以她時刻密切關注著周敘祇對她的態度,林妍軻曾經一度分不清這是什麼感情了,是感激嗎?是小心翼翼嗎?還是一種她曾經踮起腳都接觸不到的階層卻弓腰為她服務,她的激動。
直到面對陶自然的那個吻。
林妍軻想清楚了。
不是激動,是悸動。
林妍軻是差等生,周敘祇是站在廣場前排的優等生,是公告欄上的年級第一,是連秦念馨那樣優秀的女生都會心生暗戀的校園男神般的人物。
一次次路過教學樓下的成績公示欄時,林妍軻看著最上面的那張證件照,她都會不自覺地停步。
她從沒想過周敘祇會跟她有交集。
她可以和陶自然那樣的紈絝公子哥談一場玩一般的戀愛,她可以兩個月一換,她可以輕松喜歡上任何一個對她好的人,但她唯獨不敢跟周敘祇剖心。
因為周敘祇隨隨便便的若即若離,都能讓她魂牽夢繞許久。
但這是最後一次了,林妍軻扯了張紙巾,一點點把眼淚沾掉。
外面的爭吵聲不斷接近,眼看著就要朝病房裡來了。
林妍軻的心髒緊張到發疼,喉頭發緊,每一次吞嚥都像嚥下滾燙的鉛塊,一向吊兒郎當,混跡情場的探花高手,此時卻根本不敢抬眼。
她問:“周敘祇,你想當我男朋友,還是當我哥。”
吳遲胭和周風正一行人離病房只有幾步路了。
此話出口,林妍軻根本不敢聽周敘祇的回答,她也是故意趁著這個尷尬時刻說的,林妍軻想問是一回事,但她想不想聽到回答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立馬起身,準備往門口走。
但她剛站起來,就被周敘祇拉住了手,她被他掰正身子。
周敘祇只剩下一隻手可以自由活動,他用左手向下探去,握住林妍軻的左手,十指緊扣。
緊接著,冰涼的薄唇輕輕貼上她因為哭久了而浮腫的眼皮。
他睜眼,看向病房門中央的玻璃小窗,周敘祇對上了吳遲胭驚訝的眼神。
緊接著他看著吳遲胭立馬回頭攔住了周風正,趕緊把周風正朝另一頭拉去。
周敘祇慰嘆,嚥了下嗓子,似是思考了很久很久,這個吻也停滯了許久,他其實沒什麼勁,更沒什麼力氣,但此刻,少年的目光如炬:
“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