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甚至有流言傳出來,皇帝並非是太後所生,只是抱的其他宮人的孩子,眼看著皇帝已經長成了,太後又眷戀權勢,很可能會等皇帝有了子嗣之後便殺害皇帝,另立幼子為帝,繼續把控朝政。
這些話,都由賈安一五一十地報給了霍邈。
當時霍邈聽完之後只問了賈安一句話:“朕真的不是母後生的是嗎?”
賈安正給霍邈洗腳,聽到這句話時,他輕輕地撫摸著霍邈凍得壞死的那兩根腳趾,沒有回答,卻嘆了一口氣。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親生的,也不是沒有可能殺了兒子。
“母後想罵就罵吧,朕也習慣了,”霍邈的聲音把賈安的思緒拉了回來,“朕都這麼大了,她還想如何?”
於是賈安又勸了霍邈幾句,便趁著宮門還沒下鑰之前出了宮。
他如今早已經是宮裡最體面的內侍,伺候過霍玄琚,又伺候了霍邈,把兩位皇帝從小伺候大,如今年歲也漸高,早就不用像以前那樣時刻在宮裡伺候著,宮外的大宅子也早早就置下了,霍邈開恩讓他每日都能出宮回家。
賈安出宮之後自然沒有立刻回家。
他先要去天香樓喝一杯。
雖然皇帝無權,但奉承他這個紅人的人也不少。
不過賈安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見,什麼酒都喝的,沒有門路的一概都被他拒之門外,就比如今日,他見的就是多年的好友,大家閑敘一番。
好友們私下也有自己的交際,多多少少都是帶了些任務來,要從賈安嘴裡得到點什麼訊息。
酒過三巡,他們紛紛拿出自己準備好的禮物,其中有一顆西域來的紅寶石,足有大拇指那麼大,賈安拿著看了好一陣,很是喜歡。
便有人趁著這當口問:“陛下都大婚那麼久了,太後娘娘那邊是怎麼說的?”
賈安握了紅寶石在手中,瞥了問話的人一眼:“太後娘娘那邊怎麼說,你得問太後娘娘身邊的人去,問我來幹什麼?”
那人也不敢尷尬,只是連連賠不是,又給賈安敬酒,賈安到底拿起來喝了。
這時有聰明的人看出是方才那人的問法犯了忌諱,而並非是賈安不肯說,便試探著問道:“到處都在穿,陛下不是太後娘娘親生的,這是真的嗎?”
賈安舒舒服服呷了一口酒,馬上有人來給他捶背,他便慢慢吞吞說道:“太後娘娘入宮是天興四年的事,那時陛下都三歲了,她生得出來嗎?”
“早先不是有說太後娘娘並不是白氏,而是蘇氏假死冒名入宮的嗎?傳得很是真切呢!”
“蘇氏犯的是殺頭的死罪,傳著說說嘴也就是了,別當真。”賈安揮揮手。
早些年霍邈登基時,按著霍玄琚的遺詔迎的是白姝回宮為皇太後,那時多數都是這樣的說法,當時的許多人也心知肚明,蘇知靄當初是謀逆之罪,是無法再以以前的身份臨朝的,但霍邈又是她的兒子,便索性繼續借了白姝的身份,也好順下去。
但如今時過境遷,又是這麼多年過去,又有別的說法出來了。
笑容浮現在賈安臉上,這種離譜的說法,實則是他在幕後推動。
白氏並非霍邈的生母,霍邈的生母只是一位普通的宮人,霍玄琚沒有其他子嗣,這才輪著了霍邈。
知道真相的人大多不會理會這些無稽之談,然而這又使得不明真相的人聽了這話,使謠言甚囂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