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間兒開始下雪了,顧小小披著蘇九涼的狐裘大氅抱著暖爐坐在書房外面的石階上。
初雪站不住,落地就化了,絲絲絨絨的雪花飄在天上還挺好看的,落下來就討人嫌了,顧小小拍掉身上的雪末子然後站起來活動活動坐麻了的兩隻腳,她已經在這兒坐了一個小時了,她先是回顧了一下她前世短暫的二十五年,然後悲催的發現,整整二十五年呀!她竟然沒幹過一件可歌可泣可以拿出來亮在人前兒說的事兒,既沒走過南也沒闖過北,火車道上倒是壓過腿,整天的撩貓逗狗裝彪扮傻滿大街閒逛,一度還自我感覺挺牛批,
頂著一頭黑中帶綠的妖冶髮型,從頭到腳三路色兒,還必須得套上一脖子紅橙黃綠青藍紫的塑膠珠子,領著一幫同樣裝扮的小地痞混跡在各個小網咖,然後在一片煙霧繚繞中面對電腦在自己的qq簽名處寫下:累了,不愛了,倦了,你也走了。這樣明媚而又憂傷的個性簽名。
顧小小拄著下巴自我總結道:“我那幾年就是一傻缺啊。”
雖然不堪回首,但是青春不過是三杯兩盞淡酒,喝的五迷三道也總有清醒的一天。
顧小小也就荒唐了兩三年吧,後來就開竅了,鉚足馬力開始發憤圖強了,可是她腦子笨,起步又晚,雖然最後也如願考上了大學,但是其過程之艱辛不亞於老漢推車上臺階,那是一步一個坎兒。
她之所以活得沒個人樣,是因為她覺得反正她努力也沒人誇她,完犢子了也沒人罵她,索性就不努力了,
破罐子破摔了唄。
秉承著得過且過的原則,顧小小總結前世,可謂是鹹魚本魚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種人設的人穿越有什麼意義,經過一系列事件的驗證,她發現自己既沒有璀璨的豬腳光環,也沒有改變歷史走向的能力,人生從新洗牌,發到手的依然還是一副三四五六沒有七,九十勾蛋沒有k的草蛋牌。
手裡唯二的兩張好牌就是顧老爺和蘇九涼了,要是連蘇九涼都掛了,這一手牌玩兒起來就更費勁了。
蘇九涼在顧小小眼裡就是一顆大樹,她這條鹹魚依仗大樹乘涼卻從沒想過會對大樹產生什麼男女之情,因為她覺得自己與蘇九涼隔著兩百年的時間長河,跨越時空的兩個人產生感情走到一起就像兩個物種的結合一樣...呃,接受不了,前世她也看了不少穿越劇,也為裡面男女主的愛情感動,但是那是別人的故事,看個樂呵行,輪到自己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老話講門當戶對,蘇九涼家的大門與顧小小家的大門隔的不是十條八條街,也不是千山萬水,而是一條一百多年的鴻溝。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顧小小總覺得穿越這事兒不真實,怕是一場夢,然後兩個人感情升溫到潮點了,啪嘰一下,夢醒了,最後應了那句“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但是如果只是做朋友,那就啥也不怕了,蘇九涼又為人仗義,人品絕對夠用,顧小小經常標榜自己是江湖兒女,那江湖兒女就要講江湖義氣,男人是衣服,想換就換,朋友之間卻必須有拋頭顱撒熱血的擔當,畢竟出來混的,要用義字立足,除了家國大義,就是哥們兒義氣了。
顧小小一拍大腿,“豁出去了!”
顧小小返回屋裡囑咐鐵橙好好照顧蘇九涼,然後說道:“我出去一趟,明天這個時候之前我能回來你們少爺就有救了,要是我沒回來,你就給我和你家少爺準備棺材吧。”
鐵橙一聽顧小小都開始交代後事了,立馬緊張的問道:“二少奶奶您這是要去哪啊?”
“我要去東交民巷的淳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