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了七、八階,少女望向廳堂裡那位說書人,問前面領路的小二,“他是在講故事嗎?”
“對……”
“縈真,你上三樓去!”小男童沉聲開口。
縈真,應該就是少女的名字。
“不,我要聽他講故事!”縈真嗔道。
小二看出來了,這群人做主的雖是這位叫縈真的少女,但一旁這位六、七歲的小男童身份也應是不凡,小二身在戸城邊境,見過的客商行行色色,也見過不少官家少爺,世家公子,面前的這小男童,渾身上下透著股清貴且冷厲的氣質,小二有些錯覺,那與他年紀極不相符的氣場竟是讓人不覺生寒,小二沉了沉心思,笑容更親和了幾分:
“今日下雪,不少客倌被風雪阻了路,店裡客人多,廚房有些忙,勞客倌們久候,老徐頭說書很有趣的,這堂下坐的,也有不少是鎮上的鄉親,您可以到二樓雅座裡坐坐,我給您燙壺酒,來兩盤花生,解解乏,也解解悶。”
“不用……”小男童道。
“老徐頭,你上次不是講‘睚眥精衛’的故事麼,再講講……”只聽廳堂中一青年男子高聲喊道。
“對,對,對,再講講……”又一人附和。
“就是,就是……”
“……”
小男童微微頓了下腳步,對前面引路的小二道:“不用酒,沏壺茶來吧。”
“好嘞,您這邊請!”
縈真微微一笑,看了看小男童,跟著小二朝前走。
雅座正對著大方臺,視野極好,但這種敞開式的雅座不同於包廂,圍欄只有半人高,相鄰的雅座也沒有遮擋。
旁邊的雅座裡坐著一個道士打扮年輕男子,玄色的道袍,頭髮在頭頂梳成髻,插了一支木簪,一隻腳支在長凳上,拂塵放在一邊,正在嗑瓜子,一旁支著根長杆子,上面垂著的布條上寫著“測字算命,趨吉避凶”,布條邊緣還有一行小字“專治各種疑難雜症”。
縈真朝那布條多看了兩眼,小道士立即把手裡的瓜子扔進盤裡,抓起拂塵拿在手裡,輕輕一揚,一臉諂媚:“小娘子,測個字吧!”
“測字?”縈真面露好奇。
“貧道今日還沒開張呢,這樣吧,測得準呢,您就看著給,測得不準,分文不收,如何?”
“去去去,一邊去。”躍銖不客氣地道。
那道士身量瘦小,眼睛灼灼有神,上下打量了躍銖一番,“嘖嘖”了兩聲:“這位小郎君印堂發黑,雙目含剎,兩日之內,有過血光之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