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他立刻想要去補救,卻被同伴一把拽住了。
“坐好,還沒問完呢!”維魯特手下一使勁,不由分地將他押到了木椅上,轉頭對上女士銳利如刀的目光,嘆了口氣,“您就別嚇唬他了,免得他亂跑一氣,又鬧出什麼麻煩。”
憑著剛才這番對話,他多少能拼出個大概。女士肯定是以“送孩子們去深山中野營”為名,把那子哄了出去,而後更有可能是要帶諾爾德一同進山拖住他的,卻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到訪,打亂了計劃。
“……你騙我!?”賽科爾這才反應過來,又瞥到少年正趴在桌上偷笑,氣得一巴掌拍得桌板嗡嗡作響。
“騙你?呵呵……邪眼那種人,一旦被逼急了,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明琪還不肯罷休,揹著光緩緩走來,眸子裡血芒閃爍,陰氣森森,“你知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已經找上門來威脅我了,要我幫他抓到維魯特……”
“什麼!?你沒答應他吧!”影刺客慌忙拉住同伴的衣袖,硬是將他塞到了椅子後面。
“我當然沒答應!”女士停在諾爾德身邊,用力按著少年為了憋笑而蠢蠢欲動的肩膀,“就算某個自大無知蠢貨的命攥在他手裡,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死就死了吧,免得總在我眼前晃悠,招人心煩!”
賽科爾琢磨出點譏諷的味道來了,訕訕回不了嘴。她反而愈發生氣,厲聲斥道:“你跟人動手打架前,有沒有想過一旦失手,我該怎麼辦!有沒有想過,你最好的朋友會不會受你連累!還有那些無人照料的孩子,會不會在山裡丟了性命!”
斥責聲如暴雨臨頭,打得影刺客都快把腦袋壓到霖上。
“沒有!你連一丁點都沒想過!只要能打個過癮,有什麼好在乎的!?堂堂‘影殺’,新教派第一刺客,這底下還有誰能擋住你!?”
賽科爾被罵得一個字都不敢冒,垂頭悶坐著,也不知到底聽進去幾分。
維魯特很清楚女士想要趁機敲打敲打那冒失鬼,憋著氣不吭聲。現在瞧著火候也該差不多了,他也無心再去審問,先開口勸道:“好了好了,事情都已平安過去,萬幸沒出什麼大亂子,您就別生氣了。他就是這麼個沒腦子的傢伙,這次知道錯了,下次不再犯就好。”
明琪並不理睬他,還是盯著賽科爾,緊捏住少年的肩膀一聲冷笑:“喲,我錯了,你可沒那麼厲害。八年前那場丟人現眼的刺殺,你該不會忘了吧?”
維魯特一聽這話便知要糟。那子生平就僅有這一次完敗於他人之手,最是忌諱,絕不許聽到旁人議論的,又何況當面的譏諷!再下去,只怕就要鬧起來了……
他正打算強行扯開話題,卻發現情況不對勁。賽科爾非但沒半點氣急的模樣,反而束手束腳地縮了起來,緊咬著唇,一聲不吭。
這是突然開竅,知道要忍讓了?不可能!維魯特暗暗搖頭,明琪可不管他在想什麼,不客氣地繼續揭著賽科爾的老底:“怎麼不話了?八年前那個差點殺了你的人是誰?不記得了?可真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疼啊!”
“女士,當年……”她越越難聽,維魯特想要勸和,反遭一聲呵斥。
“閉嘴,不關你的事!”明琪朝他瞪了一眼,眸子裡又浮起了血光,氣勢洶洶。
可少伯爵哪裡會怕,耐著性子勸道:“當年他不過十歲,打架打輸了再正常不過,您何必揪著這點舊事不放呢?”
女士聽罷不住冷笑:“我揪著這點舊事不放?到頭來,我這受害者反倒成了惡人!?你去問問他……”她點手一指那縮在椅上的少年:“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怎麼?他不就是和那“盡遠·斯諾克”打了一場嗎?還有什麼內情不成?維魯特聽出不對,轉頭看向同伴。影刺客曲著雙臂,把臉都邁了進去,不讓人瞧見,只是這心虛的樣子反倒更坐實了對方的話。
他不肯出聲反駁,維魯特所知不詳,如何替他辯解,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勸:“女士,不管怎樣,都是那麼多年前的事了……”
“他害死了我父親!”
厲喝聲彷彿霹靂,劃斷了他尚未完的話,也打得賽科爾渾身一震,抬起頭來一聲大吼:“我沒有!梵特老爹不是我害死的!”
這話像是早就紮在他心中,不知存了多久,瞬間脫口而出,完卻又啞住了。
明琪女士的父親……梵特老爹?害死!?維魯特心頭一跳,飛快在腦海搜檢起這個名字。
女士卻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同樣還以怒喝:“你還敢否認!?你以為當年那點醜事沒人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