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硝煙開始慢慢散去,刺鼻的焦糊味混合著血液的腥味,瀰漫在一片狼藉的艙室裡。
艙壁上,鐳射槍灼燒的痕跡和電磁脈衝彈射擊的彈洞密密麻麻地互相交織著,如同猙獰的傷疤。
警示燈更是瘋狂地閃爍著,猶如絕望的吶喊,在這片狼藉中投下了忽明忽暗的詭異光影。
由於剛才的戰鬥摧毀了艙室內的反重力裝置,致使艙室內的重力驟然消失,艙內所有的一切都處在了零重力的狀態下。
一具具殘破不全的屍體在失重狀態下肆意飄浮著,好似遊蕩的孤魂,鮮血從他們的傷口中緩緩溢位,形成了無數個殷紅的血球。
血球與破碎的儀器零件、撕裂的金屬碎片交織、飛舞並與屍體不時發生碰撞,每一聲沉悶的聲響,都好似不肯安息的亡靈之聲。
艙室內一處不顯眼的角落裡,三具殘缺不全的屍體互相疊加在一起,一具失去了一條腿,另一具腰部以下血肉模糊,位於最下方的那具就是劉翰洋的屍體了。
他的上身幾乎反轉了180度,兩部分僅靠著一層薄薄的皮肉相連線著,他的胸口被鐳射槍洞開了一個巴掌大的大洞,這是導致他死亡的主因。
此外,他的身上還有幾處較大的創口,全部焦黑一片,創口處的衣物早已被高溫燒焦,皮肉外翻,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的眼神空洞而絕望,死亡的那一刻凝望著舷窗外浩渺的星空,似乎在回憶著遙遠的過去,又似乎痛惜著無法復活周芸的遺憾...
20分鐘後,詹屹登艦了,他以最快的速度進入了這間剛剛經歷了血戰的艙室,當他來到劉翰洋的屍體前,心中竟然湧現出一種莫名的傷感...
曾經著力培養和悉心栽培他的恩人,曾經對他十分信任且視他為絕對親信的上司,此刻已經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詹屹咬了咬牙,強行使自己冷靜下來,他告誡自己絕不能意氣用事,任何時候、任何事情,包括劉翰洋現在的死亡。
他與劉翰洋之間曾經的感情只是任務需要,就像偽裝的迷彩一樣,穿得自然、丟得灑脫、隨脫隨換,不能殘留任何感情。
“立即清理戰場,除了劉翰洋的屍體,其它屍體全部推入太空!”詹屹冷冷地說道。
當兩個士兵試圖拖拽劉翰洋的屍體時,他又立即阻止了他們,他覺得為了驗證劉翰洋的身份或向威爾頓邀功請賞,沒有必要儲存其整具屍體,一顆頭顱足以。
它能提供劉翰洋完整的dNA資訊。
“割下他的頭吧,剩下的半截屍體也丟到太空。”詹屹命令道。
一名士兵抽出了腰間的匕首、抵在了劉翰洋那帶血且淤青的脖子上,另一名士兵粗暴地抓著他的頭髮,然後扯到了持刀士兵好下手的位置。
詹屹冷冷地看著,眼神中沒有仇恨,也沒有感恩,只有期待...
劉翰洋屍首分離的那一刻將為此次任務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當他將這顆頭顱擺在與威爾頓全息視訊通話的攝像頭前時,壓在他身上如千鈞重擔的任務也將徹底卸下。
他不需要溢美讚賞,只要任務的終結。
是一種執念,更是一種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