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阿葛郎為了求生,不得不去學那洞中的術法,往後又常年浸淫此道,弄巧成拙,必成大患。”
關闍彥想著想著,又將注意力放回了魏鬱春身上。
京城婚宴時,魏鬱春為潛入府內,也是不得不碰了那換臉的邪術,夜裡她對峙魏瀾清時便差點走火入魔,如今想來真是恐怖。她當時執念深重,八成會被那邪術操縱了理智。
而如今,魏鬱春再度用了秘術,更是親自尋到了酆都羅山研究了其中邪術古文,她卻安然無恙。想來是她心中夙願已清,幾經歷練後,心性愈發堅定,這些邪門歪道自然傷不得她了。如此是極好的。
關闍彥故而鬆了一口氣。
不知哪位在場權臣有感而發:“若依這賈……不,阿葛郎的想法,當初是南禺邪道害他,他就要報複整個南禺,斬草除根?可也不能這樣報複啊,不仁道。”
“你方才可聽見長公主的話?這邪術千年前,是一位中原的道士跑到南禺建立的!鬧來鬧去,竟是咱們的老祖宗,二十多年前那場人災,說難聽點,也是一種咎由自取!這……好諷刺吶!這阿葛郎心性殘暴執拗,還好不知邪術祖師爺師從何處,要不然,八成連帶著把中晉也滅了才舒坦!”
“當年,那群怪賊擄走京城的孩子,其實也是為了修煉什麼長生不老的血丹吧!這阿葛郎可不就是當年遭難的娃娃,他如今又給元帝出謀劃策,在南禺繼續用無辜的孩子練什麼毫無意義的長生不老藥!荒唐!!!他和當年的怪賊有什麼區別啊?!”
“寧可錯殺萬人,不可放過一個……哎,南禺人慘吶!”
“你怎麼不說二十多年前咱中晉人慘!少假仁假義了!”
“畢竟,人發了瘋,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要我是他,估摸也想把南禺碎屍萬段。一個才八九歲的孩子,竟然在那種鬼地方……硬生生啃了半年的屍體……這!!!”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哎……”
“……”
元清宮內哀嘆一片。
天雪也越下越猛了。
“山非山兮水非水……生非生兮死非死……走到如今這般境地,乃是命運所迫……我……只是想報仇,我做錯了什麼……他們都是活該……我什麼也沒錯啊……我到底哪裡錯了……”
阿葛郎撲在地上,狼狽,卻又哀苦地哭道。
沒人能回答得了。
因為此事無解,和包天的一樣。
命運所迫……
的確,不是所有人都能化解和撕碎註定的命運,總會有人沉淪墮落下去。回看一番,魏鬱春和關闍彥已是幸運。
元辛從未見識過這般駭人聽聞的玄乎事,他思索好一陣,才回神,與母親金皇後商討一陣後,才疑惑地問起魏鬱春:“姑母,你何時去了南禺,怎知這些神鬼莫測之物?”
魏鬱春很快應對道:“這便多虧了大理寺的陶司直了。”
元辛頷首:“我記起來了,父皇曾讓這位司直去南禺辦那孩童失蹤的案子,看來著實辦得不錯,得賞。”
金皇後唏噓一嘆:“陛下明明清楚罪魁禍首是他自己,他這是監守自盜了。”
元辛對城門百姓的事還記仇在心,他當即道:“我必不會容情半分,父皇所作所為必須昭告天下,南禺之戰不可再打,城門的無辜百姓,還有南禺的無辜百姓……朕必須一一補償!另外北疆流民和海患之事,朕也必須好好解決了,不可再步父皇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