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這種橋段有些熟悉。他在關昀洲、阿卟和張泉輝的人身上都能看見如今皇帝的影子,被利用的影子。
可這些人最後的結局都只有一個“死”字,皇帝……也是嗎?
隱隱的不妙感住在關闍彥心裡太久,可同伴亦是為了祭壇和線索日夜勞累,他便暫且自我忍耐,勸自己,這些不過是猜測,真相還未到來,他不必著急擔心,也不必著急告訴陶明案和魏鬱春。
但這一天還是來了,比他所料想的所有時間都要早。
半個多月過去,三人揹著包袱要去一處鎮子上的集市補給,可看到的不是人來人往、商販雲集的場景。
鎮子亂極了,集市上的攤販急急忙忙縷著自己的財物,攏著妻兒搭車急忙要走,連自家的商品都無心顧及,集市上的大人哭著鬧著,料想著往後背井離鄉的日子多難過,而稚兒們有的看著大人哭便也學著哭,有的未經世事,看著車水馬龍、熙熙攘攘,還覺得熱鬧,嘻嘻哈哈的,煞了悲景。
這些人都在逃難。
不必打聽,他們就在鎮人村民慌裡慌張的聲音中捕捉到了資訊——
“中晉皇帝又他媽的發兵打南了!!!”
“什麼時候啊?!”
“馬上了馬上!!!”
“哪位將軍主攻啊?!”
“還能是誰哇?!二十幾年前那個活閻王,什麼什麼右軍大都督!!!”
南禺人無一不聞風喪膽。
“草!這次又他媽的是怎麼了?!又是來斬邪的?!”
“這次斬屁邪!是要來吞併,要來殺人的!斬的是你,是我!他媽的,是來斬草除根的!!!趕緊逃命吧!咱這鎮子沒什麼山擋著,要打就先打咱!哎呦,造孽!!!”
魏鬱春和陶明案在竄流不息的人群中,已是站得僵直,他們看著眼前那道挺立的背影,關闍彥雙肩已是止不住的顫抖。
“關闍彥……”
魏鬱春喚他。
可是這次,他連她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到底……還是不會放過我……是啊,斬草除根,怎麼不算斬草除根呢……”他譏笑著,涼薄的目光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心酸的淚光,他喃喃自語,聲音小如蚊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