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停頓,喉中似乎卡著什麼極度隱忍著的恥笑,帶著那種被什麼髒東西纏上後甩不掉的恥辱感和厭煩感。
他道:“開什麼玩笑?這段聯姻裡,誰都可以如願以償,唯獨我不行。”
他每一個自帶內涵之意的話,全部默默對應上了白日裡魏鬱春跟杜明堂吐槽陰陽每一句。這可不是湊巧,而是他真真切切的刻意行為。
魏鬱春在無人看見的地方,攥住了身下的衣擺,她鼓嘴強撐:“你全部聽到了?”
“不然呢?”
“那算你厲害了。”
考慮到關闍彥的幼稚思維,一句不夠,她還分外貼心地補了一句:“你真棒。”
顯然這些回複,還有她的態度,都不合關闍彥的心意。
他再度重申:“我,關闍彥,從不曾故意勾搭過其他什麼七七八八的姑娘。”
魏鬱春剛要下意識頂嘴,他曾不止一次撩撥自己,可猛然間,她就意識到這句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因為“其他”二字貌似已經將她排除了“七七八八”的佇列。
一旦她開口說了,就更是承認關闍彥只撩撥她自己一個人了?!
一個男人只撩撥一個女人,什麼意思,是個傻子都懂,那不就是這個男人喜歡這個女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不,這可真可怕!
而且車裡面,還有第三者,那就是身側正在裝睡的杜明堂,此時她已經聽到窸窸簌簌的呼吸聲了,杜明堂根本裝睡不成,他一直在憋笑!他分明也是知道了關闍彥那句話引申出來的歧義!她在無意間竟又被關闍彥給撩撥了?!
況且,關闍彥說他不曾就真的不曾嗎?誰能給他作證?!說不定在他的認知裡,他對她的所作所為也什麼都算不上呢,當初在避暑宅的溫香闕前,他不就曾這麼不要臉地和她說過這些嗎?!
她沒有讀心術,聽不到身旁杜明堂的心聲——說實話,從小到大,關闍彥的確不是個主動招惹女人的人,最多是這廝太會出風頭,引人注意罷了。他還真就沒見到過除了馮姑娘以外,能讓關闍彥主動撩撥的女子了,要知道,平日關闍彥是個連跟除了他娘以外的女人回話都不屑回的死犟種!
魏鬱春吃了個啞巴虧,而關闍彥身為局中人,還未能意識到他話自帶的歧義,顯得理直氣壯。
魏鬱春惱羞成怒,紅了半邊耳根子,大聲道:“還是說正事要緊!”
關闍彥被打斷,還有些不悅,可他剛閉嘴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沉默幾許,心想:“我剛剛……都說了些什麼……”
他也有些尷尬,旋即仰回身子,速度快得恨不得能退到車廂外。他抹了一把脖子,裝作無辜,說道:“婚夜我跟陽春菊正面交手過一次,我爹孃剛好被關昀洲迷暈在屋內,陽春菊有意潛入府中放火燒死他們。”
“什麼?!”杜明堂不裝了,立馬騰醒。
婚夜的經歷比較繁雜,關闍彥只是大概和別人說了關於陽春菊金蟬脫殼的事,並沒有詳細地把這些細節也說出來。杜明堂跟魏鬱春都感到啞然也是理所應當的事,畢竟他們也輕信了關昀洲的假話,以為關氏夫婦是因為瞧不起魏氏便未曾到場。
“關昀洲偽裝身份不易,奈何不了我爹孃,所以最多是為了避免暴露而將他們迷暈,卻不可能將他們殺了。關家的頂樑柱出事,他再有一張像我的臉皮都不可能獨善其中。但陽春菊卻趁其不注意殺人,目的就是讓關家徹底倒臺。顯然,關昀洲並不知道此事。方才也說了,陽春菊就是協助關昀洲竊取杜宅賬本、獲得隱華秘密的幫手不是嗎?陽春菊看似幫他,實際上一直在害他。”
“即便如此,又如何證明化屍水非他所為?”魏鬱春問道。
“掮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