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第三輪便不擲骰子了,我想親自與錢小姐比試一場。”
“不知錢小姐可否賞臉?”
諸人神色興奮,好似在等待一場絕妙的好戲開場。
魏鬱春保持著謙虛之態,委婉道:“如此一來,怕是會壞了規矩,小女怕自己一時的貪心亮相,惹得諸位姐妹們心中不快。”
“莫不是怕了?”金玉圓直截了當道,完全不給她面子了。
她轉頭立即補道:“錢小姐不必憂慮,不過是越過了最前頭投擲骰子的環節,接下來的比試還是老樣子,二人一組,我與魏小姐一起,你與柳小姐一起,四個人皆得開口作詩,諸位與元老闆共同賞詩,公平公正,輸贏照著老規矩安排。如此,錢小姐和諸位姐妹們皆沒了顧慮,豈不妙哉?”
此話既出,魏鬱春再沒有拒絕的道理,她欠身應下:“多謝金小姐賜我機會。”
“話不多說,開始吧!”
金玉圓亮眸一轉,喚上身側婆子敲鑼打鼓,婆子口中念念有詞——“第三輪鬥詩正式開始。”
“請金小姐與錢小姐所代表的隊伍出列。”
“元老闆請出題——”
元老闆搖了搖自己拿猶如滾筒般圓潤肥膩的大肚腩,撫了撫下巴,咯咯笑道:“聽說魏小姐有個響當當的名頭,春生才女,我對此深感興趣,不如,取題春生吧!”
眾人皆是奇這詩題取得甚妙,緊接著目光又自動索引到了魏瀾請身上,魏小姐被眾人滿含好奇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她敏感的心性使她在重重眼神裡覓到了幾分嘲弄——“名聲那麼響亮,結果今兒就露餡了吧?方才她那水平也就那樣,怎麼有臉擔得上才女一稱?”
嘲弄聲中,還有一些對她不看好的聲音,夾雜著看好戲時戲謔的情緒——“春生才女?倒是提醒著我們了,若說方才太過緊張,失誤了,我且信一信,但哪有第二次還失誤的道理?如今且看這一輪她是如何表現的,若是還不成,那她就是真的無才!才女的名頭也就是個噱頭!”
魏瀾清咬了咬牙,複又狠狠地將目光瞪到了席位末端的魏鬱春身上,好似在遷怒。
要不是因為她,她也不會陷入這般難熬的境地。
相較於魏瀾清波濤洶湧之狀,魏鬱春卻冷靜得似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那眸子裡,清淩淩的,看似亮堂,但其實早成了一灘死水。死水中央貌似還躺了只一直往下凹陷的螺旋狀漩渦,有冒著黑煙的怨氣咕嘟嘟的從裡面噴出去,源源不斷。
金小姐依舊是頭一個亮相的人物。
她眸色譏誚,擲地有聲,很是自信:“鏡閣春色獨隱霧,宮闕煙津雙仙生。”
詩句中的人物,好似沉迷在糜爛的貴族生活無法自拔,霧氣繚繞的鏡閣中將外界的春色美景攔截,孤身一人的主人公,幻想著有朝一日登頂仙京之宮闕,俯瞰人間之煙津。雖糜爛卻不悲傷,主人公自甘沉淪,卻對未來事物充滿期許,雙仙生……好似暗示著糜爛詩句下其實是一段惹人遐想的仙塵禁忌之戀。短短兩句,包含諸多情緒,留白之多,叫人幻想良久。
席中貴女紛紛鼓掌祝賀。
其餘三人皆繃緊了緊心神,因為這樣一句極具金小姐風格的詩句,是極難被超越的。
金玉圓好似真打算與魏鬱春較勁,詩句極具難度,沒有任何讓步,有意要讓對方下場的意思。
但芳櫻樓的謎底還未揭開,她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退避?
但魏鬱春如今頂著錢雀的身份,怎麼能公然與金玉圓對弈?可她打敗不得金玉圓,卻不代表她無法打敗魏瀾清。她對魏瀾清極其瞭解,她甚至無需動幾分真格便可將對方壓得抬不起頭,所以這對她來說,很是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