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瀾清,她頂著她的身份過得怎麼樣了呢?備受人追捧?
當她聽到別人口中與她本身完全相反的評價時,心裡是何感想?
她以為自己得到了她的名聲,就等於偷走了她的人生,殊不知,她只能拋棄自我,頂著厭惡之人一輩子的名頭,藏在不屬於自己的虛假的繁榮裡,漸漸糜爛。
這何嘗不是一種羞辱?
魏瀾清,你裝得不累嗎?
累或者不累,別人都不會知道不是嗎?因為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想到亡魂之人會再度歸來,與她相逢。
魏鬱春內心隱隱激動,關闍彥安排她與魏瀾清接觸,當真是巧合極了,她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那無法釋然、只能偷偷掩藏著的仇恨終於有機會重見天日,她為什麼不激動呢?
關闍彥,安南都督,遭遇掉包。
魏鬱春,春生才女,被迫讓利,遭遇重生。
真是同病相憐的緣分。
如今京城中,關昀洲、魏瀾清,這兩個人,有誰是真的?偏偏他們互相為對方蒙著雙眼,你不知我假,我不知你假,好生精彩。
魏鬱春忍不住感慨這種局勢的可笑。
約莫半個時辰後,小二來敲門了。
“錢小姐,除了金小姐,眾位貴女們皆來齊了,快出來跟大家熟絡熟絡吧。”
金玉圓向來愛擺弄這種大排面,眾位貴女各個對此心知肚明,參宴又不容易,大家當然會選擇早點到場,一起想想待會兒要製造什麼樣的話題捧金小姐歡心,還有要辦些啥花樣的遊戲才能讓金小姐萬眾矚目。
新來的小姐們則嘗試要如何躋身名流,攀附關系。
總之,哪一個人不是操碎了心?
魏鬱春放下杯盞,應了一聲,聽到各位貴女皆有出門的動靜後,她才默默從屋子裡出來,如此顯得自己沒那麼突出,更加方便她以第三者的視角觀察局勢。
幾位小丫鬟邁著碎步款款而來,欠身行禮,將小姐們分為三四個隊伍,依次迎下了二樓,被秀花裝飾的大廳裡,已經早早被人安置了三十來只桌案與坐席,每隻桌案上都擺了一隻白瓷花瓶,瓶內插著大紅大紫的名貴牡丹花,花下凝露,漂亮的玉盤倒映著花形,上面還幹幹淨淨,估計是打算等小姐們入席後才會上點心。
除了代表金玉圓的首席空缺,其他三十來只桌案很快都被人坐滿了。位置看似無序,實則充滿了潛性規則,越有聲望越厲害的貴女都會睨著眼自主地往靠首席的地方落座,其餘的,大家心裡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你推我讓的,越坐越往後,滿是人情世故,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教學。
錢雀的身份雖然在京城有幾分重量,但在這場才貴雲集的宴會上,好似輕如鴻毛。
魏鬱春代表了她的身份,最後坐到了左側最末尾的席位上,是一個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多打交道的地方。大家也根本沒看到她的人,好似這個位置上坐著的是一個無人在意的鬼魂。
其實貴女裡也有一二個跟錢雀有交集的,但這種關頭各自想著較勁,壓根沒有精力跟她說話。加上場上有一個女子將大家的注意力早就引走了,魏鬱春當然無人搭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