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夫婦老臉一紅,呵斥:“巧兒,不許瞎說!”
馮巧兒其實也是個心疼姐姐的孩子,但這次姐姐晚歸這麼久,她卻沒有難過的模樣,一定是馮家夫妻不忍多告知什麼。畢竟他們自己就心焦至極了,再牽扯個人進來有什麼意義呢?而且他們夫妻擔心的都是些不吉利的,多添人一起不吉利,這不給自家女兒招晦氣嗎?
魏鬱春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她以為爹孃對外會解釋她去搜尋線索了,但聽巧兒這麼一說,味道好像變得有點離奇。
馮母把巧兒帶回了屋子,馮父則對女兒慚愧嘆道:“近來外面風頭亂,說什麼的都有,看到你一夜未歸,就……哎。我和你娘也沒想到你那天會不回來,一天到晚只敢聽你的話,看著巧兒不出門,不知道外面風言風語。第二天看著我們的鄰裡發現你們一晚上不回來,先是懷疑,我和你娘只好解釋說你是出門看病了,需要恢複的時間。”
“畢竟是鄰裡人,同外面只會胡說八道,還有聽風就是雨的村人不一樣,信了咱家的為人。我們不得離家,就只好拜託鄰人外出幫你解釋。誰承想,這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不著邊際,我和你娘發現的時候,已經攔不住了。你妹妹生性活潑好動,腦子裡面沒什麼東西,就是對死了人的大事也不記掛。我們怕她忍不住偷溜出去玩鬧,只好天天和她說春兒你沒什麼大礙,她小孩子的不需要擔心,既然不好叫她擔心,你一夜未歸,就也是和她說的你出門看病去了。這不,風聲大了,巧兒就覺得謠言是真了。”
魏鬱春整個人已經怔住了,滿臉僵硬,好像一戳就要碎成渣滓。
關闍彥看到她這一副如遭雷劈的形容,腹中怙惙,搞得像是誰樂意跟她傳謠言一樣。
他經歷過不少被貴女糾纏的事情,謠言什麼的,熟悉得不得了。他還算冷靜:“麻煩問一下,那些謠言都傳了些什麼?”
他是真好奇。生活無趣甚至苦憋——又苦又憋屈,找點樂子聽聽看看的好。
馮父惴惴道:“這……”
魏鬱春木著臉:“爹,你說吧,好叫我下次遇到這種事情能有個準備。”
既然女兒開口,馮父也不能搪塞了。
“起初是說你去看病了,然後就是說是你是幫小兄弟看的病,瞧上人家了,發現人有隱疾,再然後,說你家裡出了大事,遠房親戚著急要走,你不肯,就非要讓小兄弟入贅,好利用人幫你找兇手……大致不差的就是這樣了。”
本來想看魏鬱春樂子的人,發現此舉就是引火燒身,額上青筋暴起,人卻只能逼著自己還維持著一副雲淡風輕、和顏悅色的模樣。他是和隱疾過不去了,還是怎麼的?
魏鬱春鬆了一口氣,發現關闍彥人被誹謗,心情竟好轉了不少,想想不止自己一個人慘,還有這廝陪著自己一起慘。
她道:“我和他不可能的,爹你放心吧。至於幫忙的事,也不是我強逼著人的,他現今無家可歸,我提供吃喝住所,他也得賣點力不是?至於外面的風言風語,就不管了,索性讓這股風帶走點不久前的恐慌,也算好事。”
馮父已將他們二人引入家中,關好圍欄,苦澀一笑:“閨女我明白的。”
馮母見他們聊完了話,才肯帶著巧兒出來。馮母乍想起一事,趕忙對女兒道:“春兒啊,趕緊吃飯吧,一家人等著你呢!”
小巧兒嘟嘟囔囔一句:“我還能再等一會兒的,姐姐還有哥哥可以先去洗洗澡。臭!!!”
“這孩子!”馮母又輕輕拍了她一腦袋。
魏鬱春尷尬一笑,進屋子去拿換洗的衣物,發現屋子裡迷漫著極其濃鬱的焚燒艾草的味道,撩開雲霧,才見屋子裡有一隻火盆,裡面的火種如舌般舔舐著草葉。火盆燻得人眼睛發疼,她拿完衣服逃難似的遁了出去。
馮母一拍大腿,心想忘交代這事了,忙道:“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屋子窗子破了個大洞,最近夜裡鬧蟲子鬧得厲害,只能每晚拿艾葉熏熏,明兒你爹託鄰居帶的木頭就到了,到時候給你重新釘一隻。你屋子,我和你爹屋子中間相同的口子被你爹暫時拿板子擋著了,今晚你就和我們還有巧兒一起擠一擠。”
其實除了她屋子,應該還有灶屋的窗子也破了。那都是前幾晚,黑衣人突襲時留下的殘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