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該出事的都出了事,唯有我家上下安好。如你所言,村裡出事的時間剛好在我聚集孩子們來小學堂的這日晚上,所有人都會覺得我可疑。”
“所以,你攤上大麻煩了。”
“不,是我們都攤上大麻煩了。”
關闍彥神色僵住,完全是一副以為自己幻聽的模樣,他反問道:“你說什麼?”
魏鬱春放下卷在胳膊間的衣袖,默默擦了把紅腫的雙目,她嘴角牽扯出一個勉強卻又狡黠的笑容。
“我雖被冠以惡鬼之名,但到底住在古溪村多時,那你呢?”
她突然仰起頭,用那盯獵物似的目光死死咬著關闍彥不放,步步緊逼而去。
而關闍彥居然真在鬼使神差間,被她所懾住,跟著她的步伐往後推。
她的話音繼續著,帶著狠厲之色:“你這個身份不明的家夥剛到我家,村中就出現了這一連串的詭事,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上來看,難道你就不可疑嗎?”
關闍彥察覺到她身上的威逼之氣,面色迅速沉下去,也不退縮了,就這樣杵在原地,任由距離自己僅僅一步之遙的魏鬱春將鼻尖湊上去,顯然快要兩兩相碰。
“馮迎春,你莫要越距。”
魏鬱春的眸邊被濕淚侵染得通紅,她鼻尖偏去,眸光涼涼地看向一處夜色,嘴角亦是涼笑:“你說那些黑衣人是等著小學堂的時機到了犯事,好把罪名扣在我頭上?可你別忘了,我和小學堂都在馮家,你也在馮家……他們有本事亂扣帽子,我便不能了嗎?”
她將聲音刻意壓低了一些,踮著腳湊到關闍彥的耳畔喃喃道:“那些村民至今只知道你是突然出現在村中的,完全不瞭解你的內幕和來歷。”
關闍彥兀自哼笑一聲:“所以你在威脅我?怕我今晚跑了,留你一人收拾這爛攤子麼?”
而後,他毫不留情地將這個突然不在意邊界感的女人推開了,忍著一隻手的麻木,愣是逼出力氣將兩臂合抱在了胸前,半隻側臉高高揚起,眼裡盡是高傲和鄙夷——他本以為此女當屬人中豪傑,看著有勇有謀、冷靜自若,實際上還不是因為畏死,而不惜一切代價達成目的?還真是難為她突然舍棄了之前那一套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叫她暴露了真實的本性。
他最是輕視這種但求茍命不求名節骨氣的人了。
魏鬱春自是明白他眼神裡的東西,但她好似沒看見般,繼續說著:“如果你離開了,無需我在村人面前挑唆你的不明身份,大家豈不是都會以為你是畏罪潛逃了?”
關闍彥很不喜歡魏鬱春現在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氣息,其極具危險性,讓他時時堤防著自己領域是否會遭到冒犯。他是有股想去鬥爭的沖動,可對方畢竟是女子,他絕不會無恥到用武力和一個女子置氣的地步。
於是,他還忍著不適感,強按耐著沖動,默不作聲,任由魏鬱春先撒潑。
“並且,我並非怕你今晚跑走,而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他眯眼冷笑。
魏鬱春還在格外認真地威脅著他:“與其一個人在外受苦,不如和我做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相互有個照應,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