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聲音響動時,關闍彥就已經無聲無息地潛入了屋子。
屋內,簾子遮蔽著窗子,月色顯得分外稀薄。關闍彥手中的寒劍卻熠熠生輝著,許是被無數煞氣滋養出來的光澤。
這只大間銜接魏鬱春屋子的那扇門敞開,透過漏風的方向看去,就會發現魏鬱春屋子後的窗子大剌剌地敞著,銜接窗屜的板子還碎了一半,夜風自此魚貫而入。裡面果然有黑衣人,還是兩個人。
這倆家夥似乎顧忌著什麼,不肯打草驚蛇,選了這麼個隱蔽的法子闖進馮家,他們應該在此地潛伏觀察了許久,熟知馮家構造。他們從魏鬱春屋子進來,也是想著將家中所有人一網打盡,奈何他們失策,魏鬱春一反往常不在屋子。
再看屋內其他老少三人,馮巧兒被夫婦二人懷在臂彎中,三人緊緊依靠,睡得極沉。
那兩個黑衣人中的其中一人手裡還拿著某種藥粉,剛在三人鼻息間吹了吹,彌漫的藥粉顆粒漂浮在稀薄的月色中。
另外一個人確保三人被藥粉迷暈後,則準備用力掰開夫婦兩人緊緊環住巧兒的手臂,他耐性不好,一時沒得逞就氣急敗壞地怒哼了兩口氣。
看來他們不是要殺人,而是要綁架,綁架的目標不是馮家姐妹,而獨是妹妹馮巧兒——關闍彥方才救下魏鬱春的時候,就發現她身邊那個家夥是要對她下死手的。
這兩個黑衣人被關闍彥回來的動靜懾住,現在的動作更加著急,奈何他們心貪,不肯放過快要到手的獵物。結果時間耽擱下來,關闍彥就已經闖了進來。
負責綁走馮巧兒的黑衣人急得提起劍,想生生把馮家夫婦的手臂砍下。
關闍彥冷哼一聲,長臂一呼,那隻被他從村郊帶過來的長劍飛射了過去,他力氣雖所剩無幾,好在馮家這只明面上說是最大的屋子還是太小了,他用來支撐射程的力氣不需要多勉強。
他曾任安南都督的時候,第一善用的兵器是長劍,第二善用的則是弓弩。如今此舉,他算是把兩種兵器的效能結合在了一起,殺個黑衣人不足掛齒。
料想這個黑衣人組織也是將他視作了心頭大患,絕大部分的力氣全部花在了對付他身上,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地把他引到霧林,再對他下手。
所以相比之下,馮家的這三個黑衣人簡直弱爆了。關闍彥一劍飛速駛去,那黑衣人動作都沒來得及變,就被刺死了。
那手持藥粉的黑衣人驚得手抖,即使在黑夜,那撥白色的藥粉撲灑下來,也如同下了一場白霧。
這藥粉能迷幻他人,否則馮家老少三人在屋子裡出了這麼大事時,不可能還安然無恙地沉浸在睡夢中。
關闍彥並無遮掩口鼻的事物,他的一隻傷手還不方便動彈,只好拿另外一隻手捂緊口鼻,耽擱了追殺最後一個黑衣人的事情。
那黑衣人也是發現關闍彥的異樣,趁著藥粉製造的白霧作亂之時,他要逃去,奈何這個屋子不似魏鬱春的一樣裝了窗屜,他要返回魏鬱春的屋子卻被關闍彥擋著路。情急之下,他沒得挑,只好踹開正對灶屋和院子的門。
他飛走出去,剛好碰上院子裡樁子似杵著的魏鬱春,一時訝然。
魏鬱春聽到背後動靜,心髒彷彿要撞出胸腔,她突然回頭,一團白色不明薄霧中顯出兩個人影,跑在前頭、一身夜行衣的家夥顯然並非善類,他背後是捂住口鼻的關闍彥,顯然就要追上黑衣人。
“快捂住口鼻,這些藥粉有毒!”關闍彥瞳孔頓縮,忙對魏鬱春喊道。
他雖是這麼說,自己卻先著了藥粉的道,他頭暈目眩,分明就要抓住黑衣人,卻遭此誤事,步伐虛浮了很多。
黑衣人還沒意識到關闍彥出事,見眼前的魏鬱春不過是個弱女子,何足為懼,為了甩開關闍彥,就故意朝著她的方向而去,手裡的刀刃閃著毫不掩飾的寒光,咄咄逼人,怕是知道同伴皆死,自己又跑不過關闍彥,想靠這女人來威脅關闍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