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闍彥拋下這句就轉身跑了,衣裳被風卷得“刷刷”響,離開得真是決絕。他也是處處不肯認輸的。
魏鬱春在心裡哼了一聲:這廝突然扯什麼婚約,以為是個女子就會對他有意思麼?
她話意嫌惡,態度卻和此沾不上半點關系。
翌日,魏鬱春一大早就端著個小板凳坐在外面的院子裡,提著毛筆奮筆疾書地記錄下來在她這裡登記過的村人、他們所給予的金額,以及村人孩子的姓名、年齡、性別等重要的個人資訊,以便授學。
村人們家中各有家務,來的時間前後不一,魏鬱春只能從早到晚都坐在院子裡等待。
不管天氣如何炎熱,等到如何煎熬,她的脊背還是那般□□,活似個不知道累的木頭人。叫關闍彥都看得嘆為觀止。
天色晚了後,來的村人也漸漸稀疏,直到最後魏鬱春提前預留出來的薄子空白都被填滿乃至超出幾個時,她才敢鬆口氣——這一天的忙活終於是要停了。
出乎魏鬱春預料的是,前幾日辛苦張羅的“小學堂”成效甚好,除了王叔在內的幾個村人外,之前來馮家問詢過相關事宜的村人基本上都到場了。
之後,馮家夫婦將晚飯做好,在院子裡支了桌子和小板凳,叫著姐妹兩人和關闍彥一起用飯。
魏鬱春只是淺淺的嚥下半碗粥就覺得舌下火燥,晚上天氣微涼,她居然覺得燥熱。
喝了半碗粥的功夫就夠她疲乏了,回屋後把剩下的肚子留給爹孃幫忙熬給她的藥湯。
馮家夫婦其實也沒想到,自家大姑娘多少天前惹的風寒居然還沒被驅散幹淨,時隔許久,藥湯一熬,才發現屋子裡存著的草藥已經寥寥無幾,是至多再撐兩天的量,這些都是魏鬱春之前幫他們採藥時順便帶回家備用的。
如今他們二人腿腳不便,大丫頭染病未愈,小丫頭年紀小體力不夠上山,苦不堪言之下,夫婦只好叫來了關闍彥,想叫他明日下午幫忙上山採藥——畢竟早晨山裡晨霧多,並不方便。
這事情剛好在魏鬱春和巧兒不在的時候交代出去的,因為馮家夫婦曉得大丫頭性子倔強不肯服輸,事事又喜歡親力親為,不肯麻煩別人。
若是沒有關闍彥,這魏鬱春是真的能一得空就不顧身體重新上山採藥,弄不好又是要出意外。
有了目睹先後一大一小兩個姑娘接連出事經歷的馮家夫婦,哪裡捨得讓魏鬱春再去涉險?
關闍彥當然沒有拒絕,他正愁還沒找到離開古溪村的輕松門路,三日之期逼得他面子丟不下,日子也得掐著時辰過,把這個當作延長離開時間的藉口也不錯。
於是,飯後洗漱完畢,馮家前前後後熄了燈。
第二天魏鬱春按照計劃的那樣,試圖給孩童們授學,忙得完全顧不上其他人。也不知道關闍彥在午後頂著竹帽上後山的事。
他有過一些上山的經驗,加之小心翼翼的動作,他已經具備了在陡坡紮穩步伐的能力。
他時不時就從背簍裡掏出幾根不同的藥草,一邊低頭跋涉,一邊將其與目光所及之處的草叢比對。
兩個時辰耗下去,他已經徒步走了大半山途,要採的草藥零零散散的,十有八九都湊到了,他打算折返的時候,天色暗了許多,所處的半山腰的茶山霧氣已經慢慢從山頂散回來。
趁著最後幾刻視覺還算明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