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說一不二,說出去的約定豈有收回去的道理?那也太沒面子了些!
再者,他老窩在這處山溝溝裡也不是個辦法,需要找到即刻回家的辦法。
正因為要走,他才不願意因為自己身份暴露又給馮家帶去麻煩。前車之鑒已有,他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了。
關闍彥行事謹慎無比,分寸度把握得十分精準,不管是說的話,還是架在老書生脖子上的菜刀——它已逼近了人的面板,老書生覺得自己若是再多耽擱片刻,怕是馬上就要被抹了脖子下黃泉去。
“我……我說說!你!你先放下!”尋常如惡叉般霸道的老書生潸然落淚,淚水糊在他焦黑色的面板上,活似泥水抹臉。
滾滾泥水孜孜不倦地捲入他那長著一口門縫兒牙的嘴巴裡,嗓子眼兒又提著,到後面話已說不分清,咕咕嚕嚕的,不比被迫沖上岸的死魚好多少。
關闍彥略微鬆了一些手勁兒,給足對方說話的餘地,卻依舊不肯放下那逼人喉腔的煞氣。
“我最近貪了便宜!為了中間商賺差價,低價坑走了一對山裡趕來集市賣參藥的夫婦!”
嘖,這可不是關闍彥要的答案。但這事做得還是喪盡天良,該捱打!
“還有呢!”關闍彥勒令老書生繼續就範。
“我……我喜歡吃雞!隔三岔五就去偷雞!但那些村民道我是識字念書的書生,不肯相信!我抓此機會,每次偷雞都誣陷給集市上日日東流西竄的小乞丐們!”
關闍彥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怒,覺得此人之無賴超乎想象,已至荒謬之地。壞事做盡,算是叫他大開眼界。
“還有呢!”
老書生竟被嚇得屁滾尿流,一股股散發著臭味的熱流散逸進關闍彥的鼻腔,他一時氣急,手上的菜刀沒抓穩,颳著了項上的人皮,汩汩鮮血直流。老書生終於哭爹喊娘地把最嚴重的事情說出來,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這件最嚴重的事情自然是有害人命之事,而當今女子之貞潔同人命一般重要。老書生要綁走魏鬱春,說是要報仇洩憤,暗地裡以洩私慾,毀人姑娘清譽。
老書生交代了:“我僱人去古溪村綁人!因為裡頭出了個愛跟我搶生意的女人!我就……想要報複她!”
關闍彥眉頭倏爾皺緊,想想此話與村中王叔所言相符,看來黑衣人的事情是真的可以做了結了,然後他那緊得可以夾死只蒼蠅的眉頭倏爾松下。
那老書生應該是急了,沒等關闍彥開口,他還滔滔不絕地說了更多自己做的渾事,時間之跨越,遠至十年二十多年前,近至前年去年和今年,竟真是年年複年年,沒一年肯閑得下來。
聽完老書生的生平自述,關闍彥覺得自己的耳朵真是徹底髒了,他甩開菜刀,落在地上發出劇烈而清脆的聲響,老書生嚇得又是一驚,□□下的惡臭味兒更是逼人。
關闍彥直接將人轉過來,單手勒住了他的脖子,冷言罵道:“真是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