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芊衿內心暗暗的壞想著:你要充當長輩是吧,那就別怪我喊你一聲老人!自己要主動湊過來,還指望別人把你當王一樣供著,腦子有問題,還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老孃才不買你這賬。
獨孤烽是見識過這丫頭的伶牙俐齒的,儘管此刻內心萬分不爽,但想到自己前來的目的也就忍了。
獨孤烽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才心平氣和的開口:“我們能平心靜氣的坐著好好談談嗎?”
這已經是獨孤烽能放下的最低底線了。
“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嗎?你們的意圖我很清楚,我的態度你們也很明白。既然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事,何必浪費時間繼續糾纏!你們不覺得煩,我還覺得無聊呢!”萬芊衿一開口就是“平心靜氣”的不留餘地。
“你這丫頭一開口就非得把話說絕嗎?”獨孤烽很不悅,他已經拉下老臉,低三下四了,她竟然還是半點情面不給他。
“不然呢?難道還要虛情假意的陪著你們上演感天動地的親情戲碼嗎?如果這是你們想的,那實在很抱歉,你們找錯人了。”沒有竭斯底裡,萬芊衿還是非常“平心靜氣”說出這番氣得獨孤烽翻白眼的話。
“你這臭丫頭,怎麼就這麼鐵石心腸,好歹她也是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的母親!”獨孤烽氣不過,語氣變得強硬,並且帶著責備。
“是,我要感恩她被逼無奈懷胎十月生下我;我要感恩她在懷我的時候,想要除掉我卻未能得逞;我更要感恩她生下我厭惡得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棄我而去。否則我還沒機會這麼理直氣壯的鐵石心腸呢!”萬芊衿一邊說,一邊失控的笑,末了還不忘諷刺一番,“果然遺傳學是有科學依據的,就連鐵石心腸都被我遺傳得這麼恰到好處!”
“不,不是這樣的……”夏悠璉痛苦的搖頭,淚水已搶先一步落下了。
“不是這樣,那是我哪句話添油加醋了,還是說錯了,還是你想說別人告訴我的都是假的?”萬芊衿有些氣勢逼人的反問夏悠璉。
“……”夏悠璉張了張嘴,面對女兒的指責卻始終說不出反駁的話。
萬芊衿冷笑,內心一片冰涼,她倒希望夏悠璉能理直氣壯大聲的說一句:她是被冤枉的!
只是萬芊衿心裡很清楚,沒有人冤枉她!
“你這都是道聽途說,不足為信,你當時那麼小,什麼都不知道!”獨孤烽護妻心切,為妻子辯解。
“是,我當時是小,是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懂,別人可能會騙我,但她自己親手寫的日記也會是假的,騙我的嗎?”萬芊衿冷冷的看向夏悠璉,盯著她,念出她的日記,“某年某月某日星期四,晴,今天對我來說,就是晴天霹靂,我竟然懷孕了,該死的,我怎麼能懷孕呢?我恨死了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她的存在,毀掉了我所有的希望。我希望一切只是噩夢,我希望她只是我的噩夢,等我一覺醒來她就會消失不見……某年某月某日星期二,陰,因為她,我讓自己從樓梯上摔下來了,可老天為什麼還不肯把她帶走,為什麼她還要頑強的活著折磨我,這個惡魔,我想讓她死了……某年某月某日星期六,雨……”
“夠了……”夏悠璉聽著自己曾經親手寫下的日記,崩潰的掩面痛哭。一切的因果報應都是她自己造的孽,她有什麼臉面求她原諒。
龍天逸心疼的把萬芊衿摟進懷裡,他從不知道還有什麼日記,更不知道她心裡藏著這麼多秘密。她能隨口唸出那些日記,想必是每一句每一字都像鐵印深深的烙在了她心裡。她記憶著那樣怨毒的字,內心定是早已血肉模糊。今日若不是獨孤烽咄咄逼人招惹她,也許日記的事,她會爛在心裡,獨自一個人默默承受。如此隱忍的她,如何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她不過是個不願面對的小可憐蟲罷了!
如此“親情”,往後誰還有資格祈求她去原諒!
“我想回去了。”萬芊衿稍稍平復了情緒,對龍天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