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三級跳遠,名額:5,女子三千米決賽名額:2,男子跳高……”
講臺上,姿態閒適的男生薄唇輕吐,嗓音若露滴竹葉,低醇慵懶,耐人尋味,又似林泉韻,似一陣定心劑,緩緩順著她的筋脈注入,五臟六腑都跟著暖了起來。
他明明擁有最鋒利的輪廓,可面對她時卻最溫暖不過。
這世上,總有人會摒棄一切附庸,只看見你,只對你好。
陸景雲讀至一半,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起眸來。
月亮躲閃不及,望著他,嘴角只硬扯出一抹笑容。
‘你繼續啊。’
她唇瓣微抿,笑意僵硬,臉色有些發白,看上去好像有點冷。
陸景雲朝班級門口望了一眼。
晚風清揚起窗簾,順著縫隙竄溜進來,有一搭沒一搭的掀起女生劉海,像頑皮的孩子。
講臺下的學生正聽得入神,忽然發現班長起身,走到門前將微松的門窗都關得緊實,一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又引得一眾女生們羨慕不已。
此生能有班長這樣的男友,夫復何求啊!
月亮微微垂眸,不去看他,手裡摩挲著微熱的手機。
現在,她有了鯨魚哥哥,世界上最好的人,她要為他變得更好,更正常……
“鈴鈴鈴……”
下課鈴敲響,汪夏推門出教室。
月亮從抽屜裡拿過一包紙巾,佯裝去上廁所。
實訓樓,樓梯角,頭頂有一盞破敗的燈,照著蒼白的牆壁,時不時發出嗞啦嗞啦的聲響,窄的空間裡,光線忽明忽暗。
月亮掏出手機,有淺淺又深深的呼吸在寂靜的緩步臺上迴旋。
她撥通了那個號。
鈴聲只響了一秒,便被接通。
“月。”
無論什麼時候,對著她,他第一句,永遠是這聲月。
電話裡、生活症甚至監視屏前,溫溫和和嗓音裡裹著一層不見薄膜的親暱,沒有半分疏離,就像一個真實的哥哥在疼愛的叫自己的妹妹。
不知道的人聽了,不知道該有多羨慕,而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到那層深重的諷刺。
月亮忽然很慶幸,他還沒有像那個人一樣卑鄙,沒有叫她妹妹。
電話沒人應答,那邊似乎也渾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