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帆略微不解的眼神看向前面毛茸茸的後腦勺,按理來說,被他光明正大的送回家應該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才對,怎麼會有女孩子這麼抗拒!最主要的是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送女孩子回家,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安祈禕腳下的步子微微停頓咯噔了一下,雙手糾結地纏繞在一起,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和同學說‘你很重要’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因為想讓她們生氣而在餬口蠻纏,總之是有原因的,即使你不記得了也沒關係,因為這本來就是我自願的,跟你沒有太大關係……”說道這裡她突然提高音量:“而且我一點也不怕被別人知道!誰說女孩子就不能獲得主動權?禮義廉恥在重要的人面前都已經無足輕重了,跟何況我才不怕那些人!”
“我知道你每天都會收到來自各款女孩兒的告白書信,對於被告白這種事情應該也習以為常,雖然我沒什麼本事,也不會琴棋書畫,還有很多的不為人知的秘密,但這都不是阻礙我……我喜歡你的原因。”
傅一帆歪著頭停下腳步,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擰眉說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
‘不知羞’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女孩兒突然的回頭瞪眼嚇得憋了回去。
安祈禕不甘地看著他說:“誰都可以對我出言不遜,但你不可以。”
“為什麼!”傅一帆不服氣地問。
“你要怎樣才肯相信你我很在乎你!換做是別人我大可以左耳進右耳出,但你隨口的一句話真的會讓我……”
“行行行!我投降!”傅一帆打斷女孩兒又要開口的告白,配合地把手舉過頭頂。
看著傅一帆無心地應付,安祈禕也急了:“……我在說真的!”
“嗯。”傅一帆毫無靈魂地點頭。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開玩笑?”安祈禕試探性地問。
傅一帆停頓了幾秒,篤定地點頭!在女孩兒要爆發以前急忙開口:“首先我很確定我真的沒見過你,我回想了我認識的所有異性同學,甚至就連多年未見的那位遠房表妹家的母狗我都回憶過,我敢保證我從來沒有見過你,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你曾經有過什麼豐功偉績,能讓學校裡這麼多人都認識你,以至於我走到哪都拜託不了同學們無聊的調侃,但是安祈禕同學,你連真實名字都不願意告訴我,又怎麼讓我相信你不是在開玩笑?”
“你怎麼……”安祈禕有些不可置信。
“能讓我這幾天都過得如此窘迫,你真的以為我會連你名字都不清楚嗎?安祈禕同學,又或者是姚妮關?同學……”傅一帆一雙眸子在夕陽的暈染下,像極了自作聰明的狐狸,因為看到女孩兒吃驚的面孔更加堅信了他的猜測,嘴邊也因為內心得到了最大的滿足而笑得開懷,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小虎牙,看起來著實可愛。
安祈禕看著呆滯了一瞬,急忙紅著臉轉回身子,加快步伐向前走去,“完了完了,再這麼下去你真的會後悔的,我已經盡力抑制住了自己那顆心,如果你再擅自把關注點放在我身上,我真的怕我會死皮賴臉地賴著你,不怕你笑話,我纏人的功夫真的是一流的……我在說真的,你又在笑什麼啊!”回頭時看著傅一帆還在沒心沒肺地笑著,她氣惱地鼓著腮幫子,低頭踩著地面狠狠地洩憤,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抬起頭時發現前方站臺前的黃色車輛,在車流裡格外顯眼。
安祈禕用餘光瞥了一眼傅一帆,見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編織的世界裡自得其樂,她輕哼了一聲,腳底抹油一般地抬腳就跑,用最快的速度跳上那輛快要閡上車門的公交。
“……”傅一帆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時,發現前面的位置已經空了,只留下幾片零星的樹葉,他急忙向四處張望,卻在不遠處緩緩駛離的公交車上找到那張得意的臉龐。
女孩兒還特地抬起手衝著他揮了揮,像示威似的笑臉笑得格外張揚。
傅一帆也抬手揮了揮,“呵,有意思……”
突然他像是想起來什麼重要的事情,猛地一掌拍在腦門上,“糟了!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與此同時,空蕩蕩的教室裡孤零零地坐著一個人,細碎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原本就不愛笑的臉上此時更加陰鬱,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前面的桌子,就差沒發射鐳射把那個地方射穿一個洞……
一個故事的開始,往往都看似無心也無意。
顧西爵曾寫過這麼一句話:這世界如同一框時序輪轉的風景,而他在框外,不知道身處何處,今夕何夕。
他只知道,有個人,他這生必須去遇到。
弄堂裡揮之不去的灰暗,被窗戶裡投出來的燈光照射出層層疊疊的黃暈來,還沒有完全變暗的夜晚,也依稀能看清天邊漸漸浮現的星光。
挨家挨戶門對著門,面對著面。為了能在各自家門口多佔有一席之地,不足兩米寬的巷子裡堆滿了雜物或是一些盆栽,總而言之都只是為了表明‘這塊地是我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