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不能要。”阿二慌張地拒絕著柳臻遞給她的一包點心，若是知道先生讓她等等是為了給她包點心，她怎麼也不會當真在這兒等著的。
“拿著，算是早上我來你家時的登門禮。”
“可是……”阿二扭著手指無促地說，“可是我們這沒聽說有登門禮的規矩……”
“京城沒有嗎？”柳臻看著驚訝極了，“可是先生的家鄉是有的，若是誰人登了哪家的門卻沒準備些點心什麼的，可是非常失禮的事。所以為了先生著想，你也一定要拿著。”
阿二隻好接過點心，只是神情極為惴惴，柳臻笑著說：“這豌豆黃是我愛吃甜食時最喜歡吃的，如今點心樣式多了，少有人喜歡了。你能喜歡，我很開心。”
“謝謝先生！”阿二終於如釋重負地笑了，她看著油紙包，心裡想著——原來這甜絲絲的、清甜清甜的滋味，是先生過去喜歡的豌豆黃呀。
“先生，為何你後來又不喜歡了？”
“為何不喜歡了？”柳臻斂眉沉思，想著阿二的家和她小心翼翼的態度，溫柔地說，“喜歡或是討厭等等這些情緒，都是很快就過去的。所以若是喜歡什麼，能現在品嚐到的，便不要等著以後，因為以後的你已經不是現在的你了。那時的你可能已經不是一個愛吃糖的小女孩了，卻還抱著過去沒能好好品嚐糖果滋味的遺憾。”
阿二一臉懵懂地看著柳臻，她雖早熟，但是還不能完全理解大人每一句暗含深意的話。
她知道先生說的不只是點心，但是她不懂除了點心，先生還要跟她說什麼。
“你可還記得先生在授課亭對十一說過努力讀十年書的事？”
“記得。”阿二點頭，但是不明白這跟點心、跟糖有什麼關係。
“許多人覺得女子讀書無用，但若真無用，為何男子那麼怕女子讀書識字？”柳臻輕輕拍著阿二的肩頭，“能讀書，一定要讀下去。若是有什麼難處，要找館裡找先生幫忙。你要相信，半途而廢的你不一定能解決當下的麻煩。”
“我知道的。”阿二眼神堅定地說，“我一定不會半途而廢的。”
柳臻欣慰道：“耽誤到這時候了，你快家去吧。”
今日是坐馬車回來的，馬車比她走得快多了，其實比她往日到家的時辰早了許多，但是阿二還是乖乖應了好。
她不能再拖著先生了，先生送她回家已經浪費了許多時間。先生那麼厲害，她不能浪費先生寶貴的時間。
回程的馬車上，霜兒將拿出來的點心一點點收拾好。
柳臻是不愛吃點心的，車上的點心基本是給她們這些丫鬟準備的，今日拿出來也只是為了招待阿二，不是柳臻自己要吃。
“姑娘，你怎麼了？”霜兒收拾好就見柳臻面露沉思地坐著，不由擔心地問她。
“無事。”柳臻的視線落在霜兒的臉上，見她著急，不由笑著問她，“你拿了許多點心出來，為何我只給了阿二最便宜也最簡單的豌豆黃？”
霜兒想都不想地說：“因為阿二喜歡吃豌豆黃。”
方才她看見了，阿二隻碰過豌豆黃。
柳臻循循善誘道：“你再好好想想為何阿二在那麼多點心裡獨獨喜歡豌豆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