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秦以為他會驚聲尖叫或者做出更誇張的事,事實上他沒有,他還抽空看了眼柳致行,憑空消失的那位的兄長。
然而並沒有得到想象中的結果,柳致行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他只謹慎地環顧別人,與蕭秦的視線相撞的時候,神情明顯一緊。顯然是對這種情況熟悉了的,至少這不是第一次發生。
柳致行在蒙面人突然出現的時候就知道要糟,然而來不及反應妹妹就隱身了,他下意識先觀察有沒有人看見,發覺妹妹身量小差不多被遮住了,而王力何琪他們心神都在拿著武器的蒙面人身上,他忍不住想舒口氣,突然想起來什麼往旁邊一看,就知道妹妹的秘密還是被暴露了。
然而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對蕭秦搖搖頭,以口型示意別出聲。
前面王力嚥了口口水外強中乾地大聲說:“你們是什麼人?敢來嚇唬你爺爺!”
“少廢話,老二,把他們綁了。”唯一一個空著手的斜眼男人說,“你們別亂跑,我們只想賺點小錢週轉週轉,不想惹事。你們要是亂跑亂叫,嚇著兄弟們手上的傢伙事兒,那可不怪我們!”
魏涵拉住想跑的李立新:“別動,我們幹不過他們。”
“他是知縣大人的兒子,你們敢抓嗎?”眼看不能全身而退,王力眼睛轉了轉,往魏涵方向一指,“我家開錢莊的,你抓他們浪費時間還容易惹到知縣大人,抓我一個就夠了。”
一個男人把棍棒用力朝地上一拄,喝道:“你倒是清楚!大魚是肉,蝦米滋味也不錯,都給我老實點。乖乖聽話,不然有你們好受的。”
這群人竟是一個不想放過,魏涵看了一圈沒看見小柳兒的身影,來不及多想,連忙說道:“諸位大哥,這就是知縣家的少爺,他自小體弱多病,萬一生病了還要勞煩諸位熬藥伺候,再一個萬一因病沒了,那不是陷諸位於不仁不義?”
魏涵指的人是何琪,何琪雖體弱,幼時經常犯咳疾,病發時喘不上氣都是常有的,然而現在卻很少犯了。更何況他又是什麼勞什子的知縣家的少爺?
不等何琪反駁,魏涵緊接著說:“諸位總需要一個傳遞訊息的,難道諸位要親自跑一趟,那不是自投羅網?”
蒙面人的頭頭想了想,點頭讓人把何琪綁到旁邊的樹上,撕了何琪的衣裳矇住他的眼睛堵住他的嘴。
何琪一句完整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被綁了,耳中只聽見魏涵說讓他安靜等人來找。
“這下結了吧,放心這裡沒有獅子老虎,現在沒多少人來,但是晚上村裡人發現你們不見了肯定會來找的。”頭頭不耐煩地說,悄悄示意讓人多注意魏涵,又對何琪說,“你告訴他們爹孃,想要人好好的,明日天亮前把銀子就埋在這棵樹下面。我們不貪心,只是哥幾個手頭緊,請諸位幫忙週轉一下,一個人兩百兩銀子。就由你來埋吧,敢叫其他人或者報官,二話不說立馬撕票。錢拿到手就放人,如果沒拿到的話,哼!”
何琪忍不住顫抖,實在不敢想如果他們拿不到銀子他的這群夥伴會怎麼樣。
“大牛哥,還要蒙他們的眼睛麼?”一人問道,頭頭狠狠一瞪,那人瑟縮了一下,想起來不能在外人面前叫名字。
“蒙起來,把手都綁起來趕緊走。”頭頭大牛看一眼兔子說。
趁蒙面人在綁別人,柳致行嘴唇不動的小聲說:“妹妹?妹妹你要是在就吹口氣。”
柳致行邊說邊微微彎腰,果然耳朵上被吹了一下。
格外關注柳致行的蕭秦忍不住挑了下眉。
“你不要亂跑,就在何琪旁邊等著,到時候一起回村裡找杜鵑姐姐。”耳朵被吹了兩下,這是拒絕了。
柳致行還想說什麼,這時候有人走過來了,就剩他和蕭秦沒被綁了,他只能停下來。
幸好沒人問小柳兒的事,柳致行忍不住嘆氣。
妹妹過週歲時第一次隱身,當時娘在旁邊,只是一個轉身就發現她不見了,還好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她就又現身了,可還是把娘嚇了一跳。
第二次妹妹是當著全家人的面消失的,後來在門後面找到了她。等她爬得更利索的時候,就不好找了。試過各種方法,繫繩子、圍柵欄等等,只要她隱身就沒有任何東西能控制束縛她。
更讓人為難的是,妹妹隱身的時機是不可預料的,隨著年歲的增長,妹妹漸漸懂事了,能明白人的話了,可以溝通了,才慢慢能控制住自己不要隨意隱身,不小心隱身了也不會到處亂跑遇到危險,甚至可以給父母兄長髮出訊號。
情況已大有好轉,唯有受驚嚇的情況下會不受控制。所以才會有柳家幼女膽小如針尖的傳言,傳言是柳家人傳出去的,這樣附近的人對小柳兒就會格外溫和,不會輕易嚇到她。娘也因此不敢帶妹妹隨意出門,這些年來倒也沒在人前顯露過。
今日倒好,這幾年的苦惱竟然幫妹妹脫了險。想到這裡,柳致行不禁再次發出不合年紀的嘆息。至於蕭秦,他肯定是知道了,現在也沒有辦法解釋,反正都是自己人,就先不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