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申屠嘉,眾大臣此刻都極為驚訝。
賢王怎麼還突然糊塗了呢?
劉恆看向了坐在對面的張相,詢問道:“張相以為呢?”
張蒼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坐在這裡,明明是休假...劉恆的話,群臣都不太理解,張蒼卻很清楚,劉恆這是想要解決民間貧瘠的情況,讓百姓們能迅速積累起存糧,將錢財存與民,這段時日內,廟堂註定無法在地方進行大動作,要透過商稅和其他賦來支撐尋常的支出,如此給與百姓們一個迅速富裕的機會,增加百姓的收入。大漢現在用錢的地方很多,但是大漢有一個很重要的收入來源,身毒。
劉長出徵身毒後,身毒人已經表示臣服,願意每年進行朝貢,而這朝貢並非是小數目,加上如今商業發達,商稅加朝貢,再加上那些七七八八的雜賦,例如房稅,車船稅,隸人稅,飲酒稅等等,勉強能維持支出,但是想做點什麼事就不靠譜了。
理論來說,這是可行的,但是吧,張蒼還是很糾結。
如果說可行,那以後免稅期間,廟堂就不能多做什麼事,自己就能得到清閒時日,可免稅這件事要經過嚴格的計算,到時候,讓收支平衡的事情肯定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看到張蒼沒有急著回答,群臣大驚,難道還真的能這麼搞??
張蒼覺得有些麻煩,這麼搞能搞,但是如果讓自己來計算收支,搞平衡,那隻怕自己是一天都不能閒著了。
他正要搖頭,卻聽到劉恆輕聲說道:“寡人聽聞足國之道,在於節用裕民,而善臧其餘,節用以禮,裕民以政,彼裕民,故多餘,裕民則民富,民富則田肥以易,田肥以易則出實百倍....”
“裕民則民貧,民貧則田瘠以穢,田瘠以穢則出實不半....”
張蒼茫然的看向了劉恆,劉恆的聲音逐漸與記憶深處的一個老者的聲音逐漸重疊。
張蒼渾身一顫,抿了抿嘴,嚴肅的說道:“自然是可以這麼辦的。”
坐在下方的賈誼神色也變得嚴肅了些,自家老師當真是被這吳王吃的死死的啊,一句話不對就甩出祖師的話來,這誰能頂得住啊?
群臣紛紛看向了張蒼,若只是劉恆這麼說,他們或許還會覺得驚訝,可是張蒼都說可以辦,他們就不敢輕易反對了,他們自認治國能力還沒達到張蒼的地步。
韓信有些狐疑的問道:“若是不收稅,那軍隊吃什麼?怎麼去養活?”
“官吏的俸祿又要怎麼辦?”
“廟堂還能正常執行嗎?”
張蒼點點頭,“執行還是能執行,但是外出打仗,擴大啟蒙,醫館,怕是都不行了。”
“什麼都不能做??”
太尉聽了也覺得稀奇,“這我倒是頭次聽說,這就是黃老的治國之道嗎?”
張蒼有些不高興,“是儒家的!”
太尉也不願意跟他爭論什麼學派,只是看向了劉恆,“我可與你說,這不是小事,一旦弄不好,就會出大問題,到時候若是連俸祿都給不起,軍隊沒有糧食,弄得大亂,你就是諸侯王,也必須要承擔責任的!”
劉恆倒是很自信,“多謝太尉提醒,但是有張相在,定然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張相有計相之美名,善於數,他定然不會讓國庫出現太過嚴重的虧損...收支平衡還是能做到的,況且,若是免去了田稅,百姓有了錢,商業將會更加發達,商稅就能起到大作用,雜稅也能被帶起來...”
群臣都沒有急著發言,這件事關係重大,眾人不好拿出一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