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位有三千食邑的大漢昌侯就這麼毫無形象的跪在車前的時候,隴西的那些官吏們都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如今的郡守是相當值錢的,比起後來的太守更有含金量,因為郡還比較少,能擔任地方郡守都不是泛泛之輩,在以郡為國的時代,堪稱一方土皇帝,尤其是這位盧卿,更是如此,開國之功臣,大漢之徹侯,深受皇帝寵愛,特意被他派到受災的隴西來幫助當地恢復生產,他用了不到四年的時日就完成了隴西的復興,大權在握,無人能擋,可就是這般人物,如今弄了一身的土,似乎整個臉都要埋進土裡。
韓信瞥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人,“是盧卿啊...倒是有些長進,起身吧。”
盧卿急忙起身,又笑呵呵的拜見了諸多將領們。
周亞夫等人與他並不熟悉,可卻連忙回禮,此人居然能叫韓信“大王”,能叫韓信為大王的,都不能不敬...那都不是一般人,身毒的馮敬,就因為無意稱韓信為大王,被韓信直接開口羞辱,稱他“敗軍之將,不知恥”,就是點名了他沒有資格喊自己為大王。而現在韓信並沒有反對此人喊自己大王,那此人肯定是很厲害的....
盧卿再也不復原先那剛烈的模樣,笑呵呵的站在韓信身邊,滿臉諂媚,簡直就是小人之資,他為大軍安排了住所,又扶持著韓信前往休息,此刻跟隨在韓信的身後,在韓信吃飯的時候坐在他的一側,親自服侍他。
周亞夫等人看著這一幕,皆有些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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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他之低聲詢問道:“周太尉等人也很敬重太尉,可不曾看到他們如此模樣,這位郡守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呢?”
張不疑慢悠悠的說道:“盧卿乃是齊人...最早就跟隨太尉起兵,聽聞曾擔任過太尉的親兵,觀摩他的兵法,跟隨太尉四處作戰,拿到了爵位...他對太尉,肯定是有所不同的。”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有這樣的淵源,難怪此人對太尉如此敬重。
“朝中之事如何啊?”
“大王有所不知...廟堂之事,實在是一言難盡啊...先前群臣彈劾諸侯,晁錯上書曰革新,雖不曾提起削藩,可他所提議的政策,卻都是削藩之策,諸侯極為不滿,甚至發生了諸侯王與國相的衝突,這晁錯一邊削藩,一邊又大搞守陵,以所擁有的耕地為計,無論名聲善惡,一律派往守陵,肆無忌憚,若是有官吏稍微心軟,就要被他抓起來...廟堂大亂,地方更是如此...晁錯將天下都給弄亂了...”
“聽聞前不久有六位刺客約定好刺殺晁錯,事情被人告發,廷尉抓捕了一百餘人,都是與這件事有關係的。”
“晁錯隨即又上書,說什麼要修王陵,群臣震怖,有十六人辭官...上卿呂衝領著人襲擊晁錯的車馬,事情不成,隨即自殺...”
盧他之撇了撇嘴,看向了一旁的周亞夫,低聲說道:“看吧,讓這個人當三公絕對是錯誤的。”
張不疑忽然罵道:“呂家之犬,居然敢行刺大漢三公?!應當烹殺!!”
在張不疑看來,這顯然是不將陛下放在眼裡。
而眾人一個哆嗦,都不敢接話。
韓信卻不懼,他開口說道:“呂家宗族旺盛,很多親戚,都是沒有爵位,也不曾擔任官職,卻因為呂家的名聲而佔據著大量的土地,這些人都被剷除了,他們能不急嗎?”
“倒是長那個豎子...呵,將身毒的爛事丟給我,半夜領著人就跑去渡河而逃,我追了許久都沒有追上,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跑路....我還以為他急著回來是辦什麼大事,合著就是為了這點小事?”
韓信的語氣有些冰冷,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
他站在岸邊對著那離開的船隻破口大罵,而劉長只是得意的朝著自己揮著手。
這不當人的小崽子,仗自己打了,打的酣暢淋漓,然後將麻煩的破事丟給自己,拍拍屁股就跑了!
這番到了長安,看乃公不把你吊起來揍!!
韓信這番話,眾人更是不敢接了。
“太尉!!君臣有別!!!安敢辱之?!”
唯獨一人站起身來,他神色暴怒,直接將手放在了劍柄上,對著韓信怒目而視。
眾人都驚呆了,盧他之更是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