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趁著天空陰沉,轉頭在暗影裡擦拭了下眼角。
“找個地方吧,”阮淵見狀,“我和你聊聊。”
等在醫院餐廳落了座,白姝還有些渾噩:“你要和我聊什麼?”
“哥哥不在,我自然要替她幫你分擔些憂愁。”他用瓷勺攪動了下面前的小餛飩,從表情到動作都無可挑剔讓人瞧不出異樣。
白姝愣了愣,第一次覺得是過去的自己太過小肚雞腸,才總把阮淵當做個壞心眼的小兔崽子。
聽聽他現在這番話,在這個時候多麼雪中送炭讓她感到暖心啊。
“謝謝你的好心,可是你分擔不了我的憂愁。”
“你的憂愁,應該就是不想謝總帶病辦公吧。”他一語道破。
白姝知道他向來聰明,也不驚訝只是沉重點頭:“誰也勸不了他,包括他的母親。甚至若不是我用我自己的事業相威脅,他都不會允許我留下來。”
阮淵微微提唇:“既然勸不了,那就別勸了。”
想用永遠也幹不完的工作來達成逼走白姝的目的,病成這樣的謝霽他倒是對自己很下得去手。
“可是不勸那就一點希望都沒了啊,現在沒了周清韻的婚禮能讓他分心,霽叔又在事業上拼命慣了,這樣下去,病灶還在那,他遲早會舊病復發的。”
她說著就抽出餐巾紙擤鼻子。
一種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失去謝霽的巨大恐慌讓她無法憋住生理上的反應。
“其實事情也好解決,”阮淵吞下一口小餛飩,似乎是不嫌燙,連口氣都沒嗦,整體特別平靜,“若是沒了這工作,謝總想拼命也沒用了。”
白姝猛地打了個噴嚏,差點笑出來:“你這小孩說的倒輕巧,但這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啊,這比勸他休息的可能性還要小得多的多。”
阮淵不置可否:“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不可能呢。”
她漸漸下垂了嘴角:“你是認真的?”
“你對我這個想法心動了?”他眼底薄薄升起莫測的笑意。
白姝想,自己此時也真是急病亂投醫了,於是自嘲起來:“動心啊,怎麼會不動心,但霽叔背後的力量是謝氏集團,而它又不是一朝一夕坐穩巨頭位置的,所以想要它垮臺,我還是在夢裡想想吧。”
“那可未必,”阮淵放下瓷勺,抽紙擦嘴,“不過我得先問清楚一個問題。”
“……你說。”她覺得自己也是魔怔了,居然任由這小孩帶著跑。
他嫌紙擦的不到位,又用指腹用力別了下紅唇,有幾分誘譎,“我哥和謝總,你到底喜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