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業的人看到紀暘,神色有些古怪,一副想要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但又不敢問的樣子。
紀暘自己本來也是緊張的,但竺曉凡卻替他解了圍,說紀暘只是因為一時心情不好,喝多了摔了一跤,撞到了茶幾才摔了杯子,自己也醉得太厲害才起不來了而已。
“嚇到你們,給你們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竺曉凡笑著替紀暘道歉。
物業的人半信半疑,也不好多問,就叮囑紀暘注意身體,少喝酒,也就把鑰匙給紀暘了。
離開物業,紀暘道,“你這謊撒得可真是不怎麼樣,我要真是因為醉酒了才那樣,肯定滿屋子酒味兒的。”
竺曉凡推著他的輪椅,走在小區幹淨的路上,微風吹得他的臉有點癢。
竺曉凡不在意道,“管他的呢,反正應付過去就得了,就算他們要八卦,你也聽不著,也沒什麼的。”
到了家,一開門,滿屋子的味兒讓紀暘忍不住皺眉。
無人打掃的屋子還是一地狼藉的模樣。
“好臭。”他說,對自己生出了濃濃的厭惡,“這味兒怎麼才能散?”
竺曉凡說,“我來打掃吧,你坐著。”
紀暘想阻止,可是眼下自己這個狀況,除了麻煩竺曉凡幫忙,他還有別的選擇麼?
暴露脆弱,留下話柄,惹人議論,麻煩朋友……
紀暘越想越討厭這樣的自己。
但竺曉凡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意思。
他開窗通風透氣,仔細打掃了客廳的每一個犄角旮旯,擔心會有遺漏的碎片在今後會紮傷紀暘,接著拖了地,用地板清潔劑把每一丁點血跡都擦幹淨,最後擦茶幾,擺好茶幾上的東西。
沙發上也沾了一點血,不好清洗,竺曉凡暫時沒有想到處理的方法,打算之後上網查查或者幹脆買個沙發套罩住得了。
除了客廳,竺曉凡還檢查了家裡的其他地方,看到髒的地方也順手清理了,弄得紀暘不好意思得恨不得站起來攔住他。
可惜腳太痛了。
“真的可以了。”紀暘幾乎是哀求他,“你在這樣下去我要受不了了。”
“為什麼會受不了?”竺曉凡問著,將清理出來的廢紙盒子踩扁,放進垃圾袋裡。
“因為,”紀暘為難地皺眉,“因為我不想欠你太多。我已經欠你太多了。”
竺曉凡停止踩紙盒子,隔著客廳抬頭看他,“紀暘,你就這麼計較這些麼?是我心甘情願做這些的,沒什麼欠不欠的。”
紀暘眸色一黯,垂頭。他當然計較這些,他平生最討厭欠人什麼,無論是物質還是人情。他想做一個無牽無掛的人。
因為無牽無掛的人,無憂無懼,是最無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