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紀暘垂頭喪氣地坐在電腦前,什麼工作也不想做。他爭辯了,爭取了,可結果都是無法改變的。既然無法改變,那就豁達一點隨它去好了。
可他做不到那麼豁達,他就是很不服氣。
紀暘揪著自己的褲子,越想越難過,越想越生氣,看著面前映著自己扭曲表情的電腦顯示器,真很不得一拳砸碎。
好醜,我怎麼會有這麼醜的時候?
紀暘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街道上的車水馬龍,覺得自己就像飄到路上被人碾壓的樹葉。
看了許久,紀暘吸吸發酸的鼻子,坐回了工作電腦前。
日子還要繼續,工作還要繼續,哪怕再難受,他目前沒有任何能力改變的事實,除了接受,他還能怎麼辦?
只恨自己不夠強。
兩天後,紀暘也收到了自己之前投的那篇論文的第一輪審稿意見,雖然是大修,但其實審稿人提出的問題都不難解決,所以紀暘很快就改好了。
而尹傑作為紀暘這篇論文的通訊作者,自然是需要過目一次修稿的。
對於紀暘的修改稿,尹傑沒有什麼意見,只是在紀暘準備離開他辦公室的時候淡淡提了一句:“你跟編輯聯系一下,把尤院士也新增為共同作者。”
紀暘十分意外地一愣,“為什麼?尤院士並沒有參與這篇論文裡的任何工作。”
“但你這個專案本身就是我們組和尤院士共同合作的專案,在專案基金的申請過程中,尤院士做了很多工作。出於尊重合作的需要,你應該把他的名字加進去。”
“可是論文剛投出去的時候您為什麼不提呢?”
紀暘覺得在已經把論文修改一次後再新增共同作者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如果惹惱了編輯,說不定就把他的論文給拒了。這種事雖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但尹傑只是淡淡說,“當時忘了,總之你現在把尤院士加進去就行,也不是多難的一件事。”
紀暘心裡不痛快,但也只能照做,道了別就回了自己辦公室。
其實在學術界裡,關繫好的學閥之間互相捧的事並不少見,只是互相捧的時候,像紀暘這種還沒熬出頭的小嘍囉都是無名無利的嫁衣。
媽的!
紀暘氣得狠狠砸了一拳樓梯間的牆。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平常都表現得太平易近人了,以至於這兩次都拿自己當軟柿子捏?自己的成果,在外人看來,就是那麼容易說拿走就拿走,說掛名就掛名的麼?
自己是不是,就該沒完沒了地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