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四十五分鐘裡,竺曉凡帶著羊咩咩,一句一句地學習如何朗誦《琵琶行》。竺曉凡很感謝當年的指導老師,把《琵琶行》研究剖析得非常好,使得他能夠複制老師的教學,把今天的課撐下去。
課程結束時,竺曉凡照例問了一句,“今天的課就到這裡了,你還有什麼問題麼?”
羊咩咩一如既往地禮貌,“沒有了,老師今天教得很好,辛苦了,謝謝。”
“不客氣,同學早點休息。咱們下次課見。”
“好的老師,您也早點休息。”
關閉聊天室,退出教學平臺,竺曉凡腦袋往簡易錄音棚外一伸,大口大口呼吸。
疲憊,挫敗,難受,想嚎。
腦細胞換氧結束,腦子恢複清醒,竺曉凡嘟著嘴發了條朋友圈,“別有幽愁暗恨生。”
周暉睿秒評,“兄弟大晚上的怎麼這麼傷感?”
因為不識字,沒上好課唄。
竺曉凡苦笑一聲,沒有回複。
城市的另一邊,紀暘洗完澡後習慣性地在睡前刷刷朋友圈,看到了竺曉凡發的朋友圈狀態。
這不是《琵琶行》裡的詩句麼?他想。
他再看一眼狀態配圖,很眼熟,好像是c大校園裡的一個複古小亭子。
紀暘的心咯噔一聲,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巧合,旋即點開竺曉凡的頭像,進入聊天視窗,敲下一句,“你今天也讀了《琵琶行》?”
這樣問好奇怪。
紀暘想著,把句子刪掉了,重新輸入,“你也喜歡《琵琶行》嗎?”
這樣似乎更奇怪。
紀暘又把句子刪掉,再次輸入,“你今天過得怎麼樣?”
可是這樣更奇怪啊!
紀暘想摔手機了。
他和竺曉凡不過是泛泛之交,自c大一別就再也沒有聊過,他突然大晚上地給竺曉凡發一句沒頭沒尾的“你今天過得怎麼樣”,他是不是有病?
是。
紀暘生起了自己的氣,把床上枕頭一扔,咣咣在床上磕了幾個頭,然後下床,面無表情地把這枕頭撿起來,上床,抱著枕頭,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在了被子下。
我有病。他想。
而另一邊的竺曉凡,看著他和紀暘的聊天視窗發呆。
紀老師到底想給我發什麼資訊呢?
他看到好幾次“對方正在輸入…”,可紀暘的資訊卻始終沒有發過來。
手機螢幕的光暗了下來,就像窗外世界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