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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抱著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紙袋,.
依次熄滅的路燈帶來了日出將近的訊號,和細碎的草葉一起攀上腳踝的是微涼的晨露。高高紮起的馬尾如同舊式時鐘的鐘擺似的左右晃動,女孩兒終於風風火火地衝上了公園裡最高的小丘。
高高懸掛在海面上的暗色天空剛剛被清晨的陽光破開一線。女孩兒小心地將裝滿散發著溫暖香味的麵包的紙袋束得更緊,一邊輕輕地喘著氣,一邊轉動小小的腦袋四處尋覓著。
金屬框架交錯搭成的長椅憑空出現在了一顆高大的梨樹下。斜倚在上面的少年人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原本覆在他臉上的書本因為他的動作而跌落到了地面。少年甩了甩不慎沾上幾片白色花瓣的頭髮,彎腰將攤開的書輕輕拾起。
“我又遲到了麼?”女孩兒臉上的歉意只維持了不到一秒鐘,立刻像只乖巧又興奮地小動物似的挨著少年乖巧地坐下,炫耀般的將紙袋衝著天空一舉,“快,看我買到了什麼!每天只賣一盤的限量供應小點心!上學的時候根本搶不到!”
“是,是,恭喜你終於買到啦。”少年很配合的笑著附和到,“你沒遲到,現在還早著呢,連每天早上趕在開門前巡視這裡的警察朋友們都還沒來過。”
“嗯?”三月的風裡依舊浸透著料峭春意,女孩兒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那你又是摸著黑翻牆進來的?可真不容易,不會被逮著吧?”
“我現在還好好的在這裡,就說明還沒有暴露唄。”少年解下了厚厚的毛線圍巾,耐心地給女孩兒繞了好幾圈,直到確認對方全身上下已經被裹成了一個完全不透風的球,才滿意點了點頭,接著說到,“倒是你,你又是怎麼進來的?現在可不是在開門時間呀。”
“我用了你教給我的辦法!”手指間纏繞著微微反光的細線,女孩兒炫耀似的繃起了花繩,“我直接從樓上空降進來的!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天賦真是厲害極了,以前我還以為自己以後只能拿它來織毛衣玩兒呢。閃舞.”
“織毛衣倒真是個挺不錯的想法,只是可能不夠保暖吧。”少年瞬間笑開了,彎彎的眼睛盛滿了流動的光華,“用來擰成一股的線繩數量越多,強度就會越大,不過也會更加消耗精力。說起來,你膽子還真大,明明上一次還在嘗試的時候一頭栽進了水池裡,今天就敢從三樓往這裡面跳。”
“因為我想要早點見到你!”女孩兒的表達一如既往的直白而熱烈,“自從你開始跟著那位姓刁的先生一起試著跑船之後,騰出來陪我的時間真是越來越少啦!”
“抱歉抱歉,因為最近有太多新的東西要學。不過上一次急著出門,是因為——”吊胃口似的拖出一個長音,少年從口袋裡慢慢摸出了個長條形的盒子,“想出門給你買這個。”
“哇謝謝!我能馬上開啟麼!”女孩兒以一個雙手捧起的姿勢接過,滿臉的興奮。
“當然可以。總之不算是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只是在這個太過破碎的世界裡不太容易買到就是了。”少年臉上的笑容不太自然地一滯,只是正滿心歡喜地打量著盒子的女孩兒沒有注意。
“這是……”暗紅色的髮帶上繡著一隻傻里傻氣的小狐狸,女孩兒的手指在它短短的鬍鬚上珍惜地摩挲著,“《小王子》?你還真是有童心啊。”
“一個每天睡前都要翻兩頁的小姑娘可沒資格說我。”少年挑起一邊的眉毛,“其實我不太確定你現在是否會喜歡這種不太明麗的顏色。”
“勉勉強強吧。雖然看著稍微有點髒兮兮的,不過至少比粉粉嫩嫩的要好看。”女孩兒嘴上說著略帶嫌棄的話,眉梢眼角卻都已經飛舞起來。
“我希望它可以陪你更久一些……所以選了深色。”
“哦,明白了,你是想指著它多糊弄我兩年?那可不行。”女孩兒圓圓的眼睛裡閃爍著童話故事裡的狐狸般狡黠的光,“不過你選在這個時候給我買禮物做什麼?算作過年時放我鴿子的賠禮道歉?那我可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啦。閃舞.”
一邊說著,女孩兒一邊捏著髮帶換著角度在頭上比劃,興奮了小半天,終於勉強從獲得這件稀罕的小禮物的欣喜中平復,慌慌張張地摸出一個麵包咬了一口,催促到:“快,咱們得在它最好吃的時候吃掉它,不然就是在褻瀆啊。”
“褻瀆?你的形容太誇張了。”清晨的陽光給少年介於青澀和成熟之間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女孩兒轉頭望向他,卻發現他的面目漸漸模糊起來。
“黎然?”女孩兒用力眨了眨眼睛,這才注意到此時少年的表情竟有些半夢半醒似的迷茫,“醒醒,醒醒,你怎麼看著傻乎乎的?困啦?不會是因為在這兒躺了一會兒就感冒了吧?”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直接說,別來這套。”女孩兒叼著麵包,吐字有些含含糊糊的。
“之所以要說的這麼正式,是因為這個問題很重要,你一定要想清楚之後再回答我。”少年罕見地遲疑了一會兒,口氣極其小心翼翼地問到,“如果——”
一陣疾風忽的颳起,湮沒了少年的聲音。女孩兒不得不眯起眼睛,伸出手胡亂地拂開了飛雪一般的白色花瓣。
“……果然不行麼?”最後,她聽見少年輕聲說。
轉瞬之間,空中飛舞的不再是溫柔的花瓣,而是真實的、冰冷的透明結晶。女孩兒呆滯的愣在原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漸漸如同被敲開的冰晶般一點點碎裂開來。
刺骨的冰冷突然擊中了她。元歲在睡夢中打了個寒顫,突然睜大眼睛從病床上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