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止一個醫生因為他驚人的恢復能力而嘖嘖稱奇了。35xs為了不在這個人員複雜的地界多惹事端,翟一文不得不每隔幾天就辭退一批白大褂,如果一不小心碰上一個太愛刨根問底的,他還得請病歪歪的凌夙誠出馬。
青筋異常明顯的手在對方腦門上一按,醫生的記憶立刻倒退回幾分鐘之前。客套幾句之後,翟一文再順勢把人打發走。僅從這一點來看,兩人還算配合默契。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深深的感受到,病床上的這個人,依舊沒有外表看上去的那麼毫無威懾力。
沒有故意輕手輕腳的關門,翟一文清楚以對方的警覺程度肯定早已經被吵醒。
某種意義上來說,凌夙誠其實是個非常讓人放心的病人。不需要專人二十四小時看護,不管接受什麼樣的治療都依舊是那副平淡的樣子,而且就算被單獨丟在這裡,也不至於會被入室盜竊的毛賊威脅。
辛苦提回來的盒飯已經涼透,被一雙滴著水的手重重地磕在了桌上。翟一文心中湧起一股哀慼的諷刺,忽然覺得自己這個老媽子是做的越來越熟練了。
都怪某個接班的人不回來。
習慣性地朝著凌夙誠平日常待的臥室走去,那個冷冷清清的聲音卻從近處響起。
“怎麼在這個時候過來了。”凌夙誠坐在最靠窗的沙發上,並沒有回頭,“我這邊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你應該先回家休息一會兒的。”
“你以為我樂意?”翟一文調轉回頭,弓著背在椅子上坐下,開啟飯盒很隨便地夾了幾筷子。
“……小心著涼。”凌夙誠善意的提醒總是顯得乾巴巴的,“你是有什麼事情找我麼?”
竹筷子使勁兒地朝白米飯裡一戳,翟一文陰沉著臉嚼了幾口,回答到:“我託業雙雙介紹來的舊友找了份工作。”
“我知道。”凌夙誠點頭,想了想又解釋了一句,“我之前聽見你和人打電話了。”
“喔。”翟一文並不驚訝,又安靜了一陣,才語氣複雜地開口,“我藉著出門聯絡生意的機會,去了上次那個島一趟。”
明顯感覺到屋內的空氣一滯,凌夙誠的聲音隨即變得愈發虛弱起來:“那——”
“我大致把島上幾個居民點都跑了一趟,沒找到人。”翟一文沒給他醞釀情緒的機會,“當然,如果她倒在荒郊野外裡,那倒也不用找了。”
長久的沉默。久到連翟一文都開始反思自己的措辭是不是對這個剛剛經歷人生鉅變的傢伙太過殘忍了一些,突如其來的雷聲將凌夙誠的回答淹沒了。
“你說什麼?”翟一文索性丟下晚飯,也向窗邊走去。
“至少還沒有確定她死了。”凌夙誠轉過頭,毫無血色的臉被接連劃破天幕的閃電照亮。
沒忍住輕輕笑了一聲,翟一文學著他的樣子也點點頭:“這還像句人話。信我的,元歲命硬著呢,肯定沒那麼容易死。”
“嗯。”凌夙誠含蓄表達了對他安慰的接受,“辛苦你跑一趟了。”
“看見你還沒有特別死氣沉沉的,我就勉強放心了。”翟一文毫不講究地倒在了沙發上,“說真的,你剛剛要是敢做出一副灰心喪氣的模樣,我可能會忍不住動手打人。”
“我知道。”凌夙誠應聲。
“總之,懷抱希望,但也做好心理準備吧……”眼睛正在不聽話的打架,翟一文只能選擇半眯著,“算了,還是不扯這些沒什麼意義的廢話了。等到傷愈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