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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在半天之內第三次被敲響。元歲放下手中枯燥無味的中學課本,越過餐桌另一側的陸傳旭頭頂向前看去。
“嗨,你。”黃毛弟弟也暫時丟下了手裡的圓珠筆,冷著臉瞪她一眼,“這是在學習呢,能不能專心一點?”
真是風水輪流轉。這個記憶裡還只會抓著她的裙襬,死纏著要姐姐給他買糖吃的小屁孩兒居然已經能反過來教育她了。元歲不屑地輕哼一聲,原本想挫挫這傢伙的銳氣,想想還是忍住了。
“別管那些人。”由於對話的另一方並沒有配合的意思,陸傳旭只能又自覺地把筆撿了起來,一邊以一種完全不符合年紀的成熟口吻冷冷淡淡地對著眼前這個模樣沒有多少變化的陌生姐姐說話,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按動著操控筆尖彈出的筆頭,好像是在壓抑著什麼似的,“爸爸不也說了麼,他們也就會在你剛回來的這幾天裡保持熱情,過段日子就不會分心搭理你了。別跟著……自作多情。”
最後這個用詞實在是過於奇怪,元歲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很快也重新攤開書,至少擺出一副態度良好的樣子。
實際上,她本身又不是傻子,在島上又沒有什麼看書以外的娛樂活動,所以元歲自認為自己雖然在這幾年裡沒有經歷學校的系統培訓,但是知識面絕對是不差的,也不知道這個剛剛才小學畢業的小屁孩兒是從哪裡來的優越感。
在頗有耐心的敲門聲持續了一分鐘以上之後,一直在廚房裡忙碌的女人終於揭下圍裙走進餐廳。
“來了來了,請再稍等一下。”女人對著門口的鏡子稍微整理了一會兒儀表。元歲總覺得她在藉著那面數年如一日被擦得發亮的鏡子觀察自己的反應。
於是她把頭埋得更深了——在她用餘光看清來人之前。
孔仲思提著好幾袋包裝炫目的保健品,笑容和煦地走進門內。
“這就是您女兒,元歲吧?”他在元歲表現出過分的吃驚前主動開始了新一天的表演,自我介紹到,“回來這幾天還習慣嗎?哦抱歉我應該先介紹自己的,我是軍隊現役一組組長,孔仲思。初次見面,你好呀。”
“……你好。”元歲眨眨眼睛,藏在桌布底下的兩條腿不自在地彈了一下,貌似還踢到了另一雙腿,惹得陸傳旭又毛躁地丟下了筆。
“您是……一組組長?”女人的眼睛愣了一下,很快換上了更和氣的面孔,“真是年少有為。您平時工作應該很辛苦吧?怎麼會有空親自過來……”
“瞧您說的,元小姐的事情也是我們軍隊的大事。”孔仲思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態度非常好,就像是在和女人共同角逐什麼與表演有關的獎項,“說到底,她會一個人在外面吃那麼多年的苦頭,也是因為我本人失職的緣故。我來探望她,當然是應該的。”
真會裝。
在元歲快要忍不住低頭開始翻白眼之前,她看見對面的陸傳旭已經代勞了。
“謝謝你來看我姐。”因為表現出了太強的牴觸情緒而承受好幾頓來自親爹的手板之後,這位黃毛弟弟總算學乖了一點,竟然還主動站出來嚷嚷出了元歲現在的心裡話,“她現在恢復的不錯,你們的補助款爸爸那裡也受到了。都知道您肯定忙得很,這看也看過了,請回吧。”
“傳旭。”女人低低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大約是想阻止自己的寶貝兒子為了便宜女兒得罪人,“好好寫你的作業。孔組長,您請。”
孔仲思也沒多說什麼,很自覺地跟著女人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很耐心地向女人詢問起了元歲的近況。
“這些人私底下是都不通氣的嗎?一個個沒完沒了的。”陸傳旭還在嘀咕,見元歲有些愣神,就握著筆在她眼前揮了揮,“你覺不覺得,媽媽好像都要把標準回答背下來了?”
“是啊,沒完沒了的。”元歲對著眼前的銳物皺了皺眉,即便是知道以陸傳旭在船內學到的那點東西,怎麼都還不至於能用這玩意兒傷到她,但身體還是習慣性地往後倒了倒,拉開了安全距離,“大概是把這兒當動物園的新地址了吧。或許能活著從船外回到這裡是挺稀奇的。”
“把‘家裡’。”陸傳旭糾正。
“什麼?”
“我是說……”陸傳旭說到一半,看著元歲明顯老神在在的表情又自覺地打住了,自嘲般搖了搖頭,“算了,你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