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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送你到這兒吧,我還得抓緊時間折回去幫忙。把這倆小子送去搶救的工作就交給你了。”營地的輪廓已經隱約可見,女人半蹲下來,將自己背上的這名傷員輕輕地靠在一塊背風的石頭上,然後衝著哨塔的方向招招手。
“你倒是真的什麼都不耽誤。”元歲低著頭配合她的動作,將半自動式的摺疊擔架床開啟,“就不能再把我往裡面帶一截兒麼?我可不認識路。萬一在接近目標之前就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失誤而被人一槍崩死了,那之前付出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
“少將交代給我的事情就只有這些,我從不做多餘的事情。跟著出來接應的人混進醫院之後,怎麼脫身,怎麼找到並刺殺目標,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失誤的後果自負。”女人騰出一隻手在沾了不少血的衣兜裡翻了翻,摸出一個小鐵片拋給元歲,“通行證。雖然是從剛剛的一具屍體上取下來的,但為了避免讓人懷疑我們內部有人接應你,你用完後還是把這東西扔進火裡……或者直接踩碎也行。”
“就是要我隨時記得銷燬和你們接觸過的證據對吧?沒問題啊。”元歲先習慣性地一點頭,想了想又用力地搖搖頭,“也不對吧。就算你們時候暴露了,也不見得就是因為我手腳不麻利啊。理論上來說,你們少將找的幫手越多,他本人留下破綻甚至被直接出賣的可能性就會越大。先說好,我可不想背下這麼大一口鍋。”
“放心吧,問題是不會出現在我們這邊的。”把傷員搬上擔架後,女人抽空稍微整理了一下著裝,“少將現在在做的事情,和以後打算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實現我們共同的願望。沒有人會背叛自己,不是麼?”
“也許吧。”元歲露出了一個有些鋒利的笑容,“反正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只要把我負責的板塊儘可能做好就行了。你們之後要怎麼靠編故事來擦屁股,我不關心。”
談話間,更多穿著打扮更加專業的白大褂從不大的營地正門內接連湧出。元歲立刻把臉色一垮,轉身提著一個醫療小包跟在出門搶救的隊伍後面小跑。
“祝你好運。”女人目送著她徹底混入營地內來往的人群之中,很快再一次過緊了全身的衣物,扭頭走進風雪之中。
“不行,這些當兵的都太不要命了。很多根本不理會什麼天上掉石頭或者風裡下刀片,一個勁兒地往裡面衝。”周身的溫度已經接近零下,不斷從額頭上滾落的汗珠在臉頰上結成一片片白霜,童畢安因為冷的牙齒打顫而有些吐字不清,“它們離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了。再過一陣,為了不讓石頭砸中我們自己,我就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把風颳到最大了……你有沒有把握同時把它們所有人凍住?”
“直接凍死嗎?我只能說試試吧。現在雪下的太大了,萬一控制不好的話,有可能你們倆也要做好被一起凍成冰棒的準備。”超負荷使用能力太久,童思源的表情貌似也不太輕鬆,“你應該明白,同一個招數使用太久,效果就會不斷下降。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當他們意識到寒冷是我們的武器之後,就會穿上更加保暖的衣物,乃至給上陣計程車兵配備可以供熱的小器械之類的。那麼想要凍傷它們就會變得越來越難,因為太冷的話,反而是穿的少且沒有補給的我們會更加吃虧。”
“你終於意識到你的能力其實也沒那麼好用了,我真的很高興。”大概是因為太冷,童畢安吸氣的聲音尤其響亮,“你知道嗎,在我還不太會控制自己的能力的時候,一直都特別羨慕哥哥你,凝水成冰可比光會颳風有排面多了。”
“我知道。”童思源的眼神有些奇怪,“作為我倆共同的父親,那個男人至少在基因方面是合格的。”
“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很好奇。”童畢安也不再避諱,“你猜猜看,我和你之中,究竟誰是更恨他的那一個?”
“你們兄弟倆能別再說這種類似交代遺言的話了麼?我可真的不想死在這裡。”顧嵐終於忍不住打斷,“從歲歲和我們分頭行動開始計時,已經過了四十八分鐘。我們已經超額完成了拖延任務,按照計劃來說,該順著我們來的管道往城裡頭撤了。畢竟看現在這個情形,就算要留下來接應歲歲,光靠我們三個也遠遠不夠。”
“世界上的事情怎麼可能都如你的願。”童思源沒頭沒尾地念叨了句,又在另兩個人投來疑問的目光時搖搖頭,“顧小姐說的對,如果我們三個想要儘量把命保住,那確實現在就是該跑的時候了。但你們兩個也要想清楚,我們三個拖的越久,讓敵方投入的兵力和精力越多,元小姐暴露的可能性就會越小。換言之,要是我們這邊的壓力不再,六指的營地就不是一個那麼好出入的地方了。”
“……我是沒什麼關係。”童畢安明顯是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握住了顧嵐凍僵的手指,眼睛卻還是看著自己哥哥的方向,“但能不能……讓嵐嵐先走?我——”
“說什麼傻話呢!我要走了,它們再拿炮轟,你們倆靠臉接?”顧嵐立刻瞪著眼睛把他的手甩開,“要是我們三個待在一起,可能還能再撐一小會兒。一旦有一個人提前溜了,就等於是送另外兩個去死!你這都看不明白?還是非要以任務失敗為代價保全我?”
“我……”
“好了,顧小姐,畢安是真的心疼你,你別介意。”童思源及時把即將爆發的細小火苗掐滅,同時點燃了一個新的,“他對你有這份心,確實很好,可是……”他拖出一個長音,側身看向童畢安,“要是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做好覺悟,就不該為了在我面前圖表現而讓顧小姐置身於這樣的狀況中。你知道的,如果你表示反對,我絕對不會逼著她過來。”
“誰說我是為了在你面前圖表現?”童畢安梗著脖子頂嘴,“不是我說,你有時候也太自大了一點吧。我是知道這次只靠你和元小姐兩個人出城不可能成事,所以才想順便幫你一把……建功立業的心哪個男人沒有?你還以為我是為了賭氣才願意把命壓在這裡?”
“如果是我的措辭過於尖銳,我可以向你道歉。”童思源也不氣惱,“但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站在這裡的,你自己心裡肯定再清楚不過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為一些原本就無所謂的事情,把最重要的東西——”他又快速地瞥了顧嵐一眼,“——給葬送了。”
“你!”
“好了好了,為什麼你倆在這種關頭也能吵起來啊!”顧嵐也聽不下去了,“童老大……童大哥!不是我說你!你平時對誰都客客氣氣的,怎麼就是總喜歡說些刺激畢安的話呢!他是什麼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和和氣氣地跟他講道理,他不會不聽的,你……”
“可以,那都先別說話了。”哪怕是在諷刺人的時候,童思源的語調也沒什麼變化,“專心應付吧。第一批人應該已經非常接近這裡了。”
第一個人舉著槍,從左側的入口突入進來的同時,一塊稜角尖銳的碎石已經穿越半個蓄水池的距離命中了它的額頭。童畢安衝著身後的顧嵐吹了個口哨,炫耀之情溢於言表。無聲擋在最前的童思源懶得分給自己的弟弟一個眼神,雙手在結了一層薄冰的水面輕輕一拍,三人的正前方瞬間豎起一堵厚度可觀的冰牆。
“材料隨時可回收,但是擋子彈的效果有限,湊合著用吧。”他伸出一隻手,把試圖探頭的童畢安按了回去,“別送死,穩著點打。”
嘗試從後方突進的敵人都被顧嵐用浮力短暫地拋到了天上。童畢安估計是想逗一逗她以緩解緊張的氣氛,甚至還分出一股氣流把那幾個下墜到一半的倒黴軍人又拋了上去。
“你給我專心一點!各看各的方向,不是都商量好了嘛!”顧嵐拉長著臉不領情,順便又讓幾枚射來的子彈從三人的頭頂掠過。